2-《母亲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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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好吧!……”

    他重重地吐了口气,补充说:

    “唉,你这个孬种!……

    这事发生不久,他就和妻子说:

    “以后甭再朝我要钱了!巴什卡能养活你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那么,你就把钱都喝光?”她大胆地质问。

    “用不着你管,孬种!我去睡!……”

    他并没有去睡什么,然而从此直到他死,几乎两年光景,他再也没有去管教儿子,也没向他开口。

    他养着一条和他自个一样高大而多的狗。每天进厂的时候,那条狗总要送他到工厂门口,到傍晚时,再到工厂门口去等他回来。每到休息日,符拉索夫就到酒馆里去。他一声不响地走着,好像是在那找人似的,用眼光扫寻着别人的脸。那条狗拖着长大尾巴,一天到晚地跟在他身后。喝醉了之后就回家,他坐下来吃晚饭,就用自己的饭碗喂狗,但从来也不抚弄它。晚饭后,一旦老婆不及时过来收拾碗碟,他就会把盘盏摔在地上,把酒瓶摆在自己面前,背告着墙,张大嘴巴,闭上眼睛,用令人忧心忡忡的声音哼唱。那凄惨难听的歌声,在他唇髭间打转,震下了粘在那上面的面包屑,他用粗大的手指捋着唇髭和胡须——自顾自地哼个不停。那歌词别人听不懂,字音拉得倒挺长,调门儿叫人联想起了冬天的狼嚎。就这样一直唱到酒瓶喝空为止,他横转身子瘫倒在长凳子上,或者把头埋在桌子上,直至昏睡到汽笛拉响的时候。

    那条狗也躺在他身边。

    他是得疝气病死的。在临死前的五天,他全身发黑,双眼紧闭,咬住牙齿,在床上乱滚,时而对老婆说:

    “给我拿点耗子药来,把我毒死算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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