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紧接着,又一场阵痛袭来,她惨痛地嘶喊,胜楚衣却什么忙都帮不上,只好将她抱着,由着她在他身上抓出一道道血痕,轻抚她的额头,吻她的脸颊,“怜怜,怜怜,一会儿就好了,再忍一会儿。” 阵痛一阵紧似一阵,萧怜大口喘息着,狠狠掐胜楚衣,“当初棠棠可没有这么折腾我,你这小鱼还没足月,为什么就这么大劲儿?” 物类不同,她能孕育纯血的鲛人已是奇迹,此时生产,没有那种可活千年的体魄,自然是难以承受的。 啊——! 兰陵泉中的惨叫一声紧过一声,听得外面的人胆战心惊。 就连接生过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的莳花,也是嘴角直抽。 娘娘,生孩子惨的,臣见过不少,这么惨的,听都没听过。 直到几个时辰之后,兰陵泉里面传出一声几乎用透了全身力量的惨叫,之后便是婴儿响亮的啼哭声。 生出来了! 外面的人一阵低呼雀跃! 萧怜几乎快要气绝的躺在榻上,身上撕裂的伤口在水中飞速愈合。 “是条食人鱼吗?这么凶?”她已经有些神志恍惚,却喜大于痛,还不忘贫嘴。 恍惚间,一只抽抽巴巴的小团子被递到她面前,“看看他,我们的第一个儿子。” 萧怜看了一眼,笑着皱眉,“真是丑啊!比棠棠丑多了。” 胜楚衣也是再没有力气,与她并肩躺下,将婴儿放在两人之间,“我亲手接生的孩子,你居然嫌丑?” 萧怜仔细看了看,忽然想起来了,“哎?我还以为会是鱼尾巴,怎么没有呢?” “你几时见了我有尾巴?”胜楚衣合着眼,嗔怪道。 “啊,可惜了,我还以为真的会生一条小鱼出来呢。” “真正的鲛人,出生时,的确是鱼尾模样,待到十四五岁时,有了心仪之人,便可分化男女,以利器劈开鱼尾,化作双腿,蹬上陆地,与人族再无异。” “啊?胜楚衣!原来你十四五岁的时候有了喜欢的姑娘!” 她刚生完孩子,竟然还有力气八卦,那张小脸就被一只大手给糊到一边去,“我跟他们不一样,并未受分化之苦。” “你生下来就是男的?” “你说呢? “……” 萧怜松了一口气,“那要多谢百战城主了。不然……”她仔细打量了一圈胜楚衣水浸在下若隐若现的身子,“不然我第一次见你时,你该是一条扑通扑通的大鱼才对,那咱们俩,也没有制造棠棠的可能了……” 扑通! 她被他从床上推下去,掉进泉水中去了。 咕噜噜! 很快人从水底下冒出头来,娇娇气气地趴在榻边,“大鱼,请问,你们鲛人是怎么酱酱酿酿的?” 咕噜噜! 那淘气的头又被按到水下去了。 —— 等到将萧怜母子安顿好,胜楚衣回到书房,由弄臣扶着坐下,看了看静静候在下面的悯生,“腿可好了?” “蒙君上惦念,并无大碍。” “下手重了点啊。” “为君上,臣愿死而后已。” 两人相顾一眼,却不如之前那么自在了。 方寸天肆无忌惮地捅破了一层彼此都心知肚明的窗户纸,阿莲。 弄尘看看这边,看看那边,张罗道:“悯生,给君上看看,我怎么觉得他老人家精神不济呢?” 悯生正要上前,胜楚衣却将本来搭在皇座扶手上的手一收,“不用看了,并无大碍。” 弄尘使了个眼色,一旁的司命冲上来,两个人七手八脚,通下气手,哎?他们两个居然把胜楚衣给按住了! 不得了了! 胜楚衣稍微挣了一下,放弃了,“你们本事大了啊!” 悯生转动轮椅上前,不由分手先搭了脉,“君上曾经是什么样的人,现在又是什么样,旁人看不出,难道以为我们看不出来吗?” 他只说了一句话,便眼光晃动,再说不下去了。 良久,才放了手,忧心忡忡望着他,“君上,沧海和冰渊呢?” 胜楚衣被弄尘和司命放开,悠悠叹息一声,“阿莲的力量,不足以同时封印方寸天和九幽天。” “所以你把自己的也都搭进去了?” “是。” 司命急了,“那怎么办?君上弱得跟个娘们一样,以后岂不是每天都很危险?” 啪! 他那头被个纸镇砸了过去。 胜楚衣沉沉瞪了他一眼,起身走了,“悯生,找你手底下最好的工匠,给本君铸一把剑!” “遵旨!” 悯生躬身将他送走,再抬头时,面上已转忧为喜。 弄尘跳过去,乐得直颠儿,“木兰芳尊,要重新用剑了啊!” 悯生点点头,“可惜世间再无第二把霜白剑。” 司命还在纠结,“他那点儿劲儿,就像个娘们啊!那里还拿得动剑?” 啪!脑袋又被敲了一下,悯生许久没这样高兴,望着窗外的天空,“君上的体力只是耗竭而已,修养几日便没事了。虽然没了冰渊和沧海,他还是璃光大剑圣。” 辰宿也望向外面,西方的天空,风云翻滚,“霜白剑,还在祭剑楼啊。” 四个人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一起看向西边,神色各异,却均是玩味地笑。 —— 萧怜虽然在泉水中外伤好得极快,却依然产后虚弱。 小鱼被乳娘抱走后,她就沉沉地睡了过去。 不知睡了多久,眼前有一线光,她就费力地睁开眼。 一片琼瑶般的世界,白莲宫! 她坐在窗前,时不时在空荡荡的手腕上摸一下,那里本该有只白莲镯的,可是却被她一赌气,仍在烧鸭店了。 如今,她坐在窗前等了他那么久,他都不回来! 一定是不理她,自己一个人在神都逛街吃好吃的去了! 她嘟着嘴,等了许久,终于不耐烦了,随手抓了个宫婢,“芳尊呢?怎么还没回来?” 那宫婢慌忙跪下,“回圣女,奴婢不知。” 奇怪,去哪儿了呢? 他不是这么没有节操的人啊,天都快黑了,都不回来! 她索性坐在白莲宫门口的汉白玉台阶上等,双手撑着腮,一身雪白的衣裙,被晚风吹拂轻动,真个人就如一朵晚霞映衬下盛开的莲花。 等会儿他回来,第一件事就是跟他道歉。 第二件事,就是骗他系鞋带。 第三件事,就是再偷偷亲他一下! 她以前经常这么干,将绣鞋上的缎带故意系得松松的,在他面前跑来跑去,然后他就会把她喊住,之后单膝在她面前跪下,替她将鞋带仔仔细细系好。 如果这个时候,她唤他一声,他就会抬起头,仰面看她笑。 他从来不对别人笑,可只对她笑得那样美,美得如一株开满花的木兰树。 于是她就会低头,吧唧!亲他的额头一下,之后掉头就跑。 可他也不会生气,全不知自己被占了便宜,还罗里吧嗦地喊她,别摔倒了什么的。 实在是太有意思了!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从几岁开始就玩这个游戏,这么多年来,乐此不疲。 可是,直到晚霞散尽,星斗满天,他都没回来。 连平时闲着没事就来逗她玩的弄尘那只猴子,也没出现。 人都去哪儿了呢? 这神皇殿中,就算有什么大事,可从来没他们几个闲人什么事啊! 萧白莲站起身,决定亲自去找。 可到了白莲宫门口,就被守在门口的金甲卫给挡住了,“圣女请留步,诸位圣尊有命,夜色已深,请圣女留在白莲宫安歇。” “谁下的令?芳尊?” “这个,小人不知。” 大胆胜楚衣!不就是随便说了几句话,又不是真的要骗你做亲王,看把你吓得,还敢软禁圣女! 萧白莲退回到白莲宫,转身抓了个烧火丫头,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 “紫龙。” “去给我找把梯子。” “哦。” 那丫头话不多,却干活儿利索,还挺有劲儿,很快就把梯子给搬来了。 “圣女,您要翻墙?” “是啊。” “您不会飞?” “……,飞的是我,爬的是你!” 很快,两个人换了衣裳,紫龙被迫在墙头爬梯子,搞出好大动静,将守门的金甲卫给引了过去,而萧白莲则穿着烧火丫头的衣裳,大模大样从角门推着垃圾车出去了。 夜晚的神皇殿,向来深不见底。 她很少入夜出来溜达,就算有几次跟着弄尘他们几个偷偷跑出来玩,也是被胜楚衣很快地抓了回去。 所以现在,她夜行于重重叠叠的宫室中,并不是很能找得到方向。 既然没方向,就向有灯的地方走,向最亮的地方走呗。 他走到哪里,都喜欢让整个宫室都点上灯,最亮的地方,一定有他! 萧白莲怀着一颗小小的兴师问罪的心,向着神皇殿最亮的地方走去。 那宫室中,有许多人,她从窗缝望去,一个、两个、三个……,十二个。 可是,坐在最中央的那个,却不是她熟悉的纯白身影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