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0章 肚子里有条小鱼儿-《国师请下轿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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胜楚衣负手立在水潭便俯视着他,“雅苑巫祝,知道本君为何砍了你的手脚,挖去你双眼,却偏偏要留你一根舌头?”
“哈哈哈……!”雅苑大巫祝又是一阵怪笑,“因为你相信我!我说的每一句话,你都相信!”
胜楚衣眼帘微垂,静默不语。
“皇帝陛下,如果我没猜错的话,我所说的每一句话,都变成了现实对不对?她回来了,而且以你最意想不到的方式回来!怎么样,你不是一直以她的养父自居吗?如今发现自己寻了七年的养女居然就是枕边人,午夜梦回,是不是感慨良多啊?”
胜楚衣依旧不语。
“哈哈哈!你自诩是这璃光的大剑圣,是活着的真神,结果呢?却做出禽兽不如之事,怎么样?滋味如何?”
雅苑的口中,一颗牙都没有,此时狂笑,就尤其恐怖。
胜楚衣蓦然嘴角掀起一抹笑意,抬起眼帘,两眼之中,精光一现,“甚好。”
那罐子中的雅苑巫祝虽是个瞎子,却仿佛看到了那道光一般,赫然一惊,“你!原来你已经……!怎么可能!活人根本承受不住那种折磨!”
胜楚衣向前一步,嘴角那抹笑意更浓,“因为,本君根本就不是人!”
他揪了那乱蓬蓬的花白头发,将人从瓦罐中拎了起来,两眼之中尽是无情的冰凉,“做好最后一件事,本君会赐你一个了断。”
雅苑嵌着两只黑洞洞眼光的脸上,便浮起了几乎是狂热的渴望,“好,终于可以死了,很好!哈哈哈哈哈!”
装着雅苑的大瓦罐很快被蒙上厚厚的幕布,抬上了天澈宫。
胜楚衣始终亲自随行在左右,待到跨过寝殿的门槛时,他抬手重重在那幕布下面的头上拍了三下,“能说的说,不能说的,敢胡言乱语半个字,你会继续好好地活下去。”
瓦罐被安置在床前,所有人退散,胜楚衣掀了纱帐坐在床边,牵过萧怜的手,双手如珠如宝地握在掌心,“既然有眼无珠,就隔着幕布看吧。”
雅苑在那幕布下抬起头,片刻的寂静,之后又是一阵喋喋地低声怪笑,“原来如此,哈哈哈哈哈,原来如此!皇帝陛下,我还是低估了你啊!或者,我还是该唤您一声……”
“闭嘴!”胜楚衣低声断喝,“做你该做的事,做完了送你上路!”
“哈哈哈,不用再看了,她腹中怀的是什么,你心里很清楚,你只不过是想跟我要一个确定,我现在告诉你,皇帝陛下,您猜的一点都没错,哈哈哈哈哈,请问我现在可以死了吗?”
胜楚衣将握着萧怜的手紧了紧,唇边浮起笑意,甚是舒心地吁了一口气,“司命,送他个了断。”
“是!”守在外面的司命应了,带人进来要将蒙着幕布的雅苑抬走。
雅苑在瓦罐中乱撞,“皇帝陛下,你以为一切就这么完了?你太低估自己的对手了!成败与否,都在你不知不觉之间,身在地狱却连心中最后一点光明都没了,您就在地狱深处慢慢享受极乐吧!我与上邪的百万亡魂,在那一头等你!”
嗖的一声,那满嘴漏风的怪声便戛然而止。
寝殿窗外水帘之中,一水滴急速刺穿了雅苑的眉心,由后脑而出,穿破幕布,带出一条细细的血箭,那只幕布下的头一歪,再无声息。
御床外的层层帷幕落下,胜楚衣侧身而卧,倚在萧怜身边,将手覆在她已经稍微有些隆起的小腹上,笑意浅浅,“你还真是总能出人意料啊。”
他敞开衣襟,将全身冰凉的人拢在怀中,把身上的温暖一丝一缕地渡了过去。
寝殿外,传来悯生的声音,“君上,早朝的时辰到了。”
“不去了。”
“是。”
那外面就再没了动静。
他抱着她,合上双眼,将那凉凉的身子向自己紧了紧,牵了她的手,一同覆在小腹之上。
一道淡薄地几乎看不到的绿光,从萧怜的手心氤氲而起,萦绕徘徊,转眼消失不见。
胜楚衣心头,立时有一种隐约的痛被缓醒,从内心深处油然而生,如一片疯狂生长的野草,瞬间铺天盖地。
不惜一切代价,只是为了能再见到她,再看到她笑,再被她萦绕在身旁。
七年前是如此。
七年后,亦是如此。
胜楚衣猛醒般张开双眼,在血海般的花丛深处,他与那只无字玉简又一次做了怎样的交易,所有被刻意掩盖了的记忆如一道惊雷,在心头炸裂开来!
“我的怜怜,我的阿莲啊……”
等到萧怜醒来时,对之前所发生的事一无所知,她只知道现在是白天,所以这个衣衫不整地抱着自己的,是那个道貌岸然的贱人!
她使劲儿推了推他,“胜楚衣,你想挤死我?让开,透口气啦!”
“既然醒了,就去兰陵泉吧。”胜楚衣起身合了衣,便要抱她。
“你你你……,你还来!你想要我的命!”
胜楚衣无奈,伸了一根手指在她眉心狠狠点了一下,“你那脑子整天都在想什么?”
萧怜抬腿用光溜溜的脚丫踹在他心口上,“你也不看看你整天都干些什么!”
那脚丫子就被大手给抓住了,挠脚心!“让你看看本君每天都干什么!”
萧怜的脚丫子被狠狠抓着,怎么抽都抽不回来,就倒在床上咯咯咯咯乐个没完,“我错了,胜楚衣、君上、叔叔、爹,我错了!”
等到她要笑得快背过气去了,胜楚衣才放了那只淘气的脚丫子,双手撑在床上,长发从背后滑落,俯身看着腻歪在被子堆里,看着他甜滋滋笑的人,声音变得温和而宁静,“阿莲,以后每日午时,日光最足的时候,去兰陵泉的热水中泡一个时辰,这样身子就不会因为炎阳火的亏空而觉得冷了,现在时辰刚刚好,我带你去吧。”
萧怜伸长了两只手,十指交叠在他颈后,撒娇地晃了晃,“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总觉得冷了?你真厉害啊!”
后半句话虽然是赤裸裸地拍马屁,却拍得人心里直痒。
胜楚衣身子俯得更低,将额头在她覆着凌乱头发的额间用力地顶了顶,“因为,你肚子里……”
萧怜便睁大了眼睛,几乎是有些期待地望着他,“我肚子怎么了?”
胜楚衣脸上便绽了芝兰玉树般的笑意,一如他十七年前第一次看到她时那般,声音低沉,却有些动情,“因为,你肚子里,有……一条小鱼……”
萧怜倒抽一口气,脱口而出,“鲛人……!”她说完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。
之后拿开手,也学着胜楚衣压低声音,几乎是喜出望外,“真的?”那一声,那声音就分外地甜,分外地娇。
“真的,这一次,是纯血的。鲛人先祖生自深海极寒之处,母体胎宫寒凉本是最自然不过的事,平常人族的身体,根本无法承受得起这种极寒,所以即便偶有通婚,也极少会产下纯血的后裔。只有你,凭着炎阳火来平衡体温,才让你和他都得以存活,而且……”他笑着又用额头碰了碰她,“将他滋养地如此强悍。”
萧怜听了个似懂非懂,突然恍然大悟,“啊!对啊!真是强啊!大姨妈都冲不走!”
胜楚衣便是一愣,“大姨妈怎么了?”
“……,没什么,亲戚。”
这一日的午餐,萧怜甚是舒坦。
兰陵泉水中,被安置了一张软塌,她便一边半躺在水中泡温泉,一边由茉叶伺候着吃午餐,胜楚衣就静静地陪着。
茉叶跪在泉边,将烤羊排用尖刀剔下,切成小块,那羊肉外酥里嫩地,稍一碰就流出油来,里面肥嫩的肉如化了一般。
“公主,这羊排明火烤得,外焦里嫩,入口即化,您试试。”
胜楚衣从旁道:“给她少吃点肥腻的。”
茉叶:“……”
茉叶又将烧鸭切了小块,沾了梅子酱,“公主,君上将全曼陀罗城最好的烧鸭师傅给招进宫中,以后只做给您吃。”
胜楚衣看着水面上粼粼波光,“她不吃梅子酱。”
茉叶:“……”
茉叶又挑了点青菜,“公主,多吃蔬菜,对孩子……”
胜楚衣:“她只喜欢吃肉。”
茉叶手足无措,“……,君上,奴婢……”
“你出去。”
茉叶:“可是公主她还没吃完。”
胜楚衣夺过筷子,“以后称娘娘,”之后低头浅笑盈盈看向萧怜,“莲后怎么样?”
茉叶听了,两眼一亮,喜笑颜开地跑了出去。
萧怜只顾着吃,“什么莲后?”之后就顿住了,仰头看他,“嗯?”
胜楚衣屈膝坐在泉边,衣袍一角落入水中,便随着水波荡漾。
他切了块烤羊排,小心剔除了上面白花花的多余肥油,只留了烤的松脆的壳和酥烂的肉,认认真真用筷子送到她口中,“千里红妆,盛世大嫁,八个字,始终不敢忘怀,只是,如今人虽然稀里糊涂地接进了大盛宫,却不知该怎样迎娶才算没有亏待了我的阿莲。”
萧怜眼光一收,看向水面,“我们不是在九幽天面前已经拜过天地了嘛。”
又一块酥烂的羊肉送进口中,“九幽天面前,还差一拜,并未礼成。”
“我对掌管你的八千后宫,一点兴趣都没有。”
“八千后宫,给我一点时间,封后大典之前,必叫这大盛宫中,只有你一人,你以后只管着我与孩儿们就是,可好?”
萧怜听了听,之后低头继续吃,不说话。
胜楚衣揉了揉她的头,“木兰芳尊,此生也只对着你一个人,看着你一个人,只疼你一个人,可好?”
萧怜还是嘟着嘴不吭声。
胜楚衣无奈,滑入水中,将她揽过来,重重揉了揉头,“我胜楚衣此生只与你一人生孩子!总可以了吧?”
他说完便自己都嫌弃自己,蹙了下眉头。
噗嗤!
怀中的人就笑出了声,反手将他抱住,将脸紧紧贴在他胸前半湿的衣裳上,“胜楚衣,我就只想做你的小媳妇,每天磨着你,腻着你,一刻都不分开。我不管我们头顶上有多少人,也不管我们脚下有多少人,我只要我身边有你,与你并肩立在一处。就算有一日从这高高的天澈宫上落入尘泥之中,若是与你相依为命,也甘之如饴。”
胜楚衣的手停在半空,忽然神色之间多了一分莫名的诡谲,“那我若是堕入地狱呢?”
萧怜将脸在他的胸口蹭了蹭,“那我就下地狱,将你拉上来!”
胜楚衣的手落在她的背上,轻轻摩挲,“好,可若是拉不上来呢?阿莲,如果那样的话,你就留在地狱陪我吧……”他的笑在日光之下,莫名地妖异,将她紧紧的抱住,与其说是珍而重之,不如说是圈禁了起来,生怕她逃了。
山盟海誓与魔鬼般的约定只是一瞬,被胜楚衣牢牢抱在怀中的萧怜贴在他湿透的衣裳上,早就心思不知飞到哪里去了,那双手就开始不老实地四处作案。
胜楚衣抓住这只手,那只手又流窜下去,之好又用自己的另一只手去捉她的那只手。
“老实一点!”
“你贴我这么近,让我怎么老实?”
“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肚子里还有个孩子?”
萧怜爪子被限制住,就张嘴去咬,“多激烈地都经历过了,他那么结实,不怕!来啊!”
“小混账!”胜楚衣绕到她背后,将那两只爪子反剪起来,“他已经成形了,你这样无节制地折腾,炎阳火不断亏空,早晚会供养不起他!”
他这样一说,萧怜果然就不挣扎了,一副老大不开心的样子,“好吧,那我忍忍。”
胜楚衣这才放开她的手。
萧怜伸手将他推开,“那以后不准离我太近,不准勾引我,不准撩我,不准摸我,不准对我抛媚眼,不然小心我会控制不住兽性!”
“……”胜楚衣无奈,“好,都依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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