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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里是他重生回来,受了伤,过第一个年的时候下扣子逮长耳和野鸡的地方,那片坡地再往下,就是女知青董秋玲回不了城,偷偷躲在里面哭的石窟。
现在,那石窟已经被在山坡上开了片荒地的刘姓村民给用了起来,将洞口用石头垒砌,装上木门,当成号棚使用,平日里也会往里面放些杂物。
黑娃子寻到这里来,估计是看上了下边坡地里的苞谷。
陈安冲着几条猎狗作了手势,一个个定坐下来,他提着枪小心地顺着山坡走了下去。
往下走了三四十米的样子,斜下方的林木忽然传来哗啦哗啦的声响。
陈安细细观察了一会儿,从林木缝隙里看到是只黑娃子,在灌木丛间的空地上打滚。
像是身上有多少跳蚤一样,边打滚还边不停地用爪子在身上抓挠。
距离不是太远,只有不到五十米的样子。
在这个距离,若是没有那许多灌木丛遮挡,陈安也能瞄着打准。
现在显然不行。
他略微判断了一下风向,发现山风根本就是乱的。
一时间,他也不敢乱动,生怕惊动那只黑娃子。
以黑娃子灵敏的嗅觉和听力,是很容易发现情况的。
陈安只是静静地端着枪,控制着自己的呼吸,试图从缝隙中寻找到射杀的机会。
那只黑娃子滚了两三分钟后,翻身站起来,顺着山坡往下又走了一段,彻底被那些枝叶遮挡得看不见了。
陈安微微皱了下眉头,稍微思索后,决定尝试靠得更近些。
他生怕等待的时间过长,被定坐在后边林子里的几条猎狗,压不住性子。
这要是一路找了下来,枝叶那么密实的地方,无可避免地会发出声响,要是让黑娃子察觉了,猎狗们怕是少不了一阵追撵缠斗,他不想几条猎狗再出现问题。
于是,他起身更为小心谨慎地往下边慢慢地走下去。
落脚轻缓,踩实了才移动步子,身体也尽可能地不去碰触到枝叶。
然而,他小心又小心,还是在这湿滑的坡地上,滑了一下。
幸好,他反应够灵敏,身体不由自主后仰的时候,他连忙一只脚跪地,跟着反手往后一撑,极尽可能地将自己的身体稳住。
但单手提着的双管猎枪的枪管,还是不可避免地打在了前面一蓬灌木伸出的枝叶上,发出一声不算大,但黑娃子绝对能听到声音。
果然,穿行在林木间的黑娃子似乎有所察觉,它走动时碰触枝叶发出的声响突然消失,应该是停了下来。
这也让陈安的心跟着悬了起来,更是不敢乱动,就这么保持着一脚跪地,一手撑地的后仰姿势,等了差不多等了十数个呼吸,下边黑娃子走动的声音才又传来。
从枝叶的动静和声响来看,并不是发现情况的突然狂奔,而是很平静地走动。
看样子,刚才弄出的声响被它忽略了。
陈安不由松了口气。
他没想到,就在他站起身来,提着枪继续往下走的时候,伸手去拉挡在前面的一条细枝时,手背上忽然传来一阵奇痒,还伴随着一种火辣辣的感觉。
身为山里人,不用看他也知道自己碰触到的是山里最让人头疼的东西——蠚(he)辣子。
这是山里非常常见的一种有毒昆虫,跟小毛虫差不多,体色深如树枝,掉在身上或是碰触到,会使皮肤发痒,发痛,甚至红肿。
那种奇痒难耐的感觉,是每个山里孩子铭刻在骨子里记忆。
就刚才那一下碰触,陈安一个大男人都忍不住抖了一下,要换作是一般小孩子,早被痒得上蹿下跳了。
若是在平时,陈安肯定会将这些蠚辣子所在的枝叶折断,扔在地上暴踩,可是现在,他只能忍着。
黑娃子并没有走多远,就又停了下来,大树间的灌木丛又开始猛烈地摇晃,除了枝叶的晃动声,还有树木被生生掰开发出的咯吱声。
这般动静,正是极好的遮掩。
陈安看着手背上分分钟鼓起来的发白小包,伸舌头舔了一下,又用牙齿发力地咬,暂时缓解那种那人心烦意乱的奇痒,然后再次朝着黑娃子靠近,将距离拉近到不足四十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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