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70 一个就好-《哈利·泽维尔[综英美]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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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握紧了口袋里的那个银瓶,手掌心全是冷汗。

    五,六……

    没有力气了。他打从心里告诉自己。没力气了,走不动了,我迈不出去第七步了。这个帐篷并不大,离床只有短短两,三步,他都能看见白布下面那张脸透出的轮廓了。

    再一步,就一步。心里另一个声音恳求他自己。再走近点看看他呀?

    七。

    在draco什么都未意识到的时候,第七步已经自行踏出——人声和仪器的声音潮水般流入他的耳朵,,还有一个别的他不认识的男人都瞪着他看,一个穿着护理服的人则在纸上不停地记录着什么,最重要的是——躺在床上的男孩也没有用白色床单蒙着脸,那层肉眼可见的金色光芒还在他身上淡淡地闪烁。draco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前倾,重心前挪后往前踉跄出一步,如果不是他伸手抓住了床栏,整个人都得趴地上去。

    一张不算窄小的病床承载着男孩,他双眼紧闭,眼珠没有滚动的意向,上身被剥光,身上的擦伤则全被药水和绷带清理完毕,鞭打出来的伤口可能是因为过重所以用了为数不多的白鲜,但就算如此那些痕迹还是狰狞地彰显着存在。他的膝盖和手腕都有着磨出来的青紫,背部多出的一对覆盖着皮肉的骨骼令他必须头脚垫高,有一段是悬空……总而言之,他整个人看上去惨不忍睹,几台仪器在床边孤单地发出滴滴声,血袋子正通过一根细细的管子往里面输血。他发出浅浅的呼吸声。如果努力的话,是可以捕捉到的。

    “……上帝啊,”那个男人同情地说,“他吓坏了。”

    draco却没有在意这个麻瓜用同情怜悯的目光看着自己。他大大地吐出一口气来,耳朵里一阵一阵响着嗡嗡的响声,头晕脑胀,他一门心思哆嗦着将手摸上病床,握住昏迷不醒的harry的手,笨拙地想感知些什么。

    虽然不会回握他,但是那还是热的。

    梅林保佑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怎么样,”anda的话语十分僵硬,“你……”她突然停顿下来,似乎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,然后她快步走了过来,同样在第七步时,眼前的世界在她面前改变。

    “anda!”看到姐姐终于看得见他了,peter松了口气,张手朝她扑过去,anda紧紧地反搂住了他。这对双胞胎紧密地抱在一起,没有任何事情比这来的更有安全感了。

    “你把我,把他都吓坏了。”anda吸了吸鼻子,“到底怎么回事?我们只看得到……harry……是那个样子。”

    “我们不知道,”peter把嘴嘟起来,‘嘘’‘嘘’地一边拍着他姐的背一边说,“我们只知道如果不走这么近,谁都看不见这周围的真实情况,也听不见声音。我们起初觉得这很不方便,但是后来觉得这很好——”

    “很好吓我。”anda说。

    “当然不是,eter连忙说,“你看我们又要等你们回来,又要保证harry不出别的岔子还得看着这些设备,我们觉得待在这里是很必要的,salazar也同意——”他说到salazar时十分小声,因为他背后不远处还站着allen,emma的丈夫,salazar不愿意让更多的人知道他的存在。

    “我差点以为他死了。”anda低声咬出这么一句话。她缓缓转向病床上,手颤抖地搭在床栏上,而peter握住她的手呼呼吹吹作为安抚。姐弟俩看着男孩呼吸平稳,却没有睁开眼睛哪怕一下,心里都十分难过。

    anda问:“他醒过吗?”

    “没有,”allen焦虑地快把头给挠秃了,说起这个满面忧色,虽然他比起这里任何一个人都要战斗力底下,但是说到底治疗方面他才是那个有发言权的人,因此他很快接口道,“我们给他输了血,做了外伤的包扎,还有力所能及的检查,但是他就是没办法醒过来,心跳也很微弱,看这儿,还有这儿,”他指着手上一份数据记录,“从头尾对比来看稳定的不像话,但是他就是……一直濒临垂危。而他身上的所有细胞看上去都发达的过分,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,我的知识不足以让我知道,这可能是变种能力的一种变异,你看那羽翼骨骼一样的东西,还有那些鳞片,”他的声音越说越小,越说越透着难过,还有羞愧,他搓着手,“我实在没办法了,这里设施太差了,他需要更好的检查和护理……”

    地面在这时候突然猛烈地晃动着,像是有人在外面对轰。与此同时外面传来了震天的呼声,有许多,许多许多的人在齐声呼喊着同一个名字,在要求那个人赐予他们力量和权威。而这震动之中,所有人都可以看到仪器和地上的石子在一齐猛烈震动,eter同时出手,一个将harry尽量动作轻柔地固定在床上,一个将差点摔个狗啃泥的draco给捞起来,allen和护士则第一时间看顾那些仪器。

    “外面又有伤员被抬进来!”那个护士在透过窗户看了一眼后,急忙地说,

    “你们在这里看护他,就一会,有没有什么问题?北区那边多是看护,而且包扎的手段都粗鲁不堪,我真不知道emma为什么要带他们……”allen左右看了看这对兄妹,焦虑又无奈,他跺跺脚,“我不想把这孩子放在这里——但是我必须出去巡回照看其他伤员——我们的医疗人员带的太少了!我就说半吊子是不顶事的!”

    “我跟你去,我能跑的飞快帮你把伤员抬回来,我速度够快,”peter说,“那么,anda?”他眨眨眼,再冲harry和一直盯着harry的draco眨眨眼,显然是有什么打算。

    “我看着他俩。”anda点头,然后peter一手抓一个人,带着allen和那个护士走了,而就在他们前脚消失在帐篷里,draco马上站了起来,anda这才发现他把那个银瓶一直握在手里,眼珠子转都不会转,拔开那个瓶塞就要伸手掰开harry的嘴巴,她皱着眉看他手脚匆忙,瓶身被他带着都在颤抖。

    “那麻瓜总算走了……”draco低声抱怨,anda看得出似乎是godric的画像和他小声说什么,“我没——听好了,我没歧视麻瓜,但是——这一小瓶独角兽血该死的太珍贵了。”

    银色的液体虽然被称作‘血液’,但是当瓶塞被拿开时,一种舒适的神似薄荷的味道却取代了血腥味在空气里弥散开来。瓶身被汗水摸得滑溜溜,draco屏住呼吸,生怕它被自己一个手滑掉在地上。他一只手握住harry的下巴,使劲儿地想把他的嘴给挤开,再把独角兽血全部灌进去。但是这没办法做,harry牙关死咬,比坏了的入币口更难挤进去一点点的东西。

    anda伸手帮他把harry的下巴张开固定住,她当然比draco温柔许多,但是力气也更大,draco立刻会意地用两只手开始给harry强灌。这真的很难,一个牙关紧咬,呼吸清浅,毫无知觉的人,你甚至都会怀疑他能不能好好喝下去。

    “这里有水,要不要先喂水试一试,”godric提醒他说,“不能浪费了独角兽血——这甚至不是受到诅咒的!这是绝无仅有的可以救命的好东西!别慌,别慌,男孩,harry会没事的……”他用那种听着令人觉得可靠的,沉沉的温和声音安抚道。

    又一声尖锐响声在外面炸开,刺耳到两个人的耳朵都在发痛。da不知道外面到底进展为何,但是她知道他们动作要快。

    “我猜等会我们就要带着他转移阵地了,我们没时间喂水了,”anda能够轻松感知到外面的混乱程度已经渐渐扩散到这边来了,语气里不自觉露出一点焦虑,“到底怎么样?喂得进去吗?”

    “但是又不能喂得快!”godric提醒道,“还有,梅林啊,sala去哪儿了?我觉得他就在这里,但是我看不到他!”

    暂时没人关心他的后一个问题。

    帐篷不大不小,他们站在床边也能看到外面的场景。外面的地面满是烟尘,爆炸出的火光和能量碰撞出的光将天空炸的时而阴暗又时而刺目;碎屑和灰尘统统落在地上,建筑的,物资的,布料的,还有人的……从这里可以看到确实有伤员被一路小跑抬进来,而也有穿着那副神殿标识的银甲的士兵企图冲进来而死在这里。

    虽然只是跑过一小段路,但是anda没有停止过打听各种消息。她清楚地知道,普通人种的士兵们都是信徒,对反抗‘神’的变种人痛恨欲绝,削掉脑袋挂在神殿的柱子上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,变种人对他们难道就会礼貌客气?不,erik手下能上战场的都是成年人,他们也许克制,却并不心怀慈善。

    一片混乱。

    draco用双手捂着harry的耳朵——刚才那一阵声音太刺耳——全身冷汗密布。他的眼睛在这一片扫了扫,最后干脆从旁边的桌子上抓过一个空的注射器,递给anda:“你会用这个对吧?”

    感谢麻瓜夏令营!好歹他还认识这个针管!

    anda毫不含糊,接过注射器和那个瓶子,在确认它很干净以后,将银色的独角兽血装了大概四分之一个针筒的量:“不能一下子进去那么多,他也许吞咽不下去,如果呛在里面会更难办。”

    他们一齐使劲儿,让harry的牙关开出一条缝,用针筒的针把独角兽血一点一点地送进去,anda负责操作针筒,draco负责让harry的嘴保持张开。两个不算熟的人,就这么为了同一个人而竭尽全力去配合对方的动作。

    这个办法目前看上去是很有效的。两个人都弯腰,几乎要头碰头,眼睛都不眨一下,通通屏住呼吸去看针筒,可以看见银色的血液在anda的推动下,一点一滴的流进harry的嘴里,顺着舌头和牙齿滑进去——假如这样都能够呛到,那就没办法了,至少目前为止这是他们能想出的最好的了。

    当针筒里那一点点的血下去至少10ml的时候,不知道是第几声爆炸带着又一阵晃动来了。

    “站稳!扶住harry!”anda的反应远比draco的抬头要迅速,她早就做好了准备,在这预料中的事情发生时她飞快地空出一只手,红色能量将他们全部包裹在一个窄小空间里,从头顶到脚底都严丝合缝,然后她将draco和harry都封在这个泡泡一样的空间里,将针筒交给draco,自己绕开床,走出这个泡泡,径直走出去。

    “我要去外面守着,”她对godric的画像说,“假如你和salazar一样是他们师长的画像——麻烦你照管他们两个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,”godric说,“我当然会做到我能做到的一切。”他神情肃穆,认真极了地发誓,“虽然我知道我一个画像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,但是我还是会做我能做的。”

    anda冲他点点头,随后便冲了出去。

    da不在这里增加了他的不安,他的手发出细微的颤抖,但是他又咬牙克服了这点,继续把harry的嘴巴再弄开一点,把针筒重新塞进去,再跟anda那样推动那个针筒里的液体。

    “她是这么做的吗?”draco焦急地发问,他自己觉得他在问godric,后者却觉得他在问他自己,“我做错了什么没有?”

    “没错的,draco,”godric轻轻地宽慰他说,“就是这样子做的。你做的再对没有了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等一下……”dric在画像里跳着看,能看到他的拇指抵在了harry的鼻子前面。

    “……他没有呼吸了。”

    draco脸上一片空白,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地说。然后他举着那个银瓶,喉头滚动了一下,看着它,再看着harry,似乎怎么都不明白为什么harry会没有呼吸了,或者不知道为什么他harry的脸部似乎也开始变冷了。

    但是就在godric都震惊地说不出话来的那几秒,他再次举起那个瓶子,狠狠地灌了自己一大口,把里面剩下的独角兽血液全部含在嘴里,然后他就把那个瓶子扔到了地上。

    “……draco?!draco!”

    godric呼唤这个学生的名字,就算是他一时间居然不明白这孩子想干什么,“draco?”

    draco没理他。他用一只手掰着harry的下巴,一只手摩挲着harry的肚子和腰部的所有地方,眼珠在确认过一次后他最终把手按压着harry的腹部。最后,他用鼻子深呼吸一口气,紧紧地闭着眼睛,然后他就以一种视死如归的气势,对着harry的脸,用嘴唇压了上去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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