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51章 第1051章-《没你就不行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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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大皇子没言语,直接朝外走,到了最前面的广场上了,他说秋公公,“快马买香烛来。”

    “不用了!”郑元娘将篮子递过去,“祭品是两份,香烛也是两份。”

    大皇子愣了一下,默默的接过来,在最前面的位置把祭品一一摆上,而后点燃香烛,默默的跪下,“大陈皇长子金嗣戎拜——”

    四爷跟林崇韬奔着城墙而来,二皇子要往城墙上去,四爷却瞟见靠着城墙的伤病所,他没跟着二皇子上去,“我去里面看看,你们先上去。”

    林崇韬就道:“里面是一些旧伤常年不愈的伤兵,不太好看……”

    没事!看看情况,就知道桐桐有没有法子。

    那行吧!林崇韬带着二皇子奔着城墙先上去了,只把亲随留给雍王。

    四爷进了伤病所,也不免动容。里面养着近千人吧,这些人都需要人伺候的。

    照管伤病所的是几位太医,这也是为什么朝廷派来的太医一到西北,就不被放回去的原因。

    张太医认识雍王,他叹气:“有些是锯腿了,有些被拔余毒不清……就一直这么养着,伤口常年无法愈合。每天也都有死去的人。照顾他们的都是些老人,这些老人多是失孤了……他们这么照看着,心有寄托,也是一份营生。”

    四爷问说,“给我看看药材库。”

    “雍王请!”

    药材库里的药材也有一些缺额,“有些药材价格实在是昂贵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列单子吧……把所需的都列成单子……我再去看看……”

    他看了不少伤兵,人家不知道他是谁,也没人说他是谁。他就是看看,这里面的很多伤需得一些手术办法,而手术是需要工具的。桐桐瞧病,从不单一的只用手术,也并不会脱离现在的医术理念。不会叫人觉得奇怪。

    那这就能治!

    关键是得找到能替代一些昂贵药材的药物来。药材之所以昂贵,不外乎是不易得。不易得那这到哪都抢手。

    如今这些伤兵能维持成这样已然不错了!

    临走了,四爷朝这个院子深深的拜了一拜,而后没等二皇子,就转身回府。

    二皇子呢?细细的数了数,凡是驻守在城墙上的兵卒,年纪都在四五十了,他们是名副其实的老卒了。

    这个年纪,该在家里含饴弄孙了,可却站在这里,雷打不动。

    站在这里,好似所有的语言都是匮乏的。这些人甘愿站在这里,不是因为大陈给了他们多少,而是北翼公治军有功有德!

    来这里看?看什么呢?二皇子突然就觉得羞的慌。

    甘露寺里,门可罗雀。韩嗣源问老僧,“听说甘露寺在银州极富盛名,而今瞧着,香客何以这般少了?”

    老僧念了一声佛号,“郎君是客?”

    是!外乡人。

    “那怕是不知道,在以前呀,甘露寺确实极负盛名,乃是一大寺。寺内只僧侣便有三千之众!可北翼国公驻守西北以来,寺庙之状,与甘露寺大同小异。国公爷说,人要成佛,需得积攒十八世的善行善德,可人若是放下屠刀立地便可成佛……”

    刘四娘捂住嘴,不由的笑了出来。她就道:“于是,都去从了行伍,拿了刀,再放下刀,以求立地成佛。”

    老僧无奈的点头,“是啊!西北有僧兵八万之众,都是我佛门的子弟。”

    韩嗣源走到大殿中,虔诚的跪下:“佛祖啊,武之一字,道尽了世上的用兵的道理。止戈乃武!用兵的目的不是为了杀人,只是为了从此再无刀兵之祸!此,是不是可立地成佛,我也不知!但总得有人有‘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’的魄力,如此,人能不能成佛,我不知!但人是能活的像个人的!”说完,他深深的叩首,“若是天降罪孽,其后人甘愿领受!”

    老僧看韩嗣源,“郎君是?”

    “姓韩!韩、林自来不分家!”说着就起身,今儿已然得到了想得到的,不用再问了。他拉着刘四娘就走,“回家!”

    桐桐走在大街上,有卖羊肉饼的,有卖西域香料的,街道上熙熙攘攘。可她却看到,几乎每家店铺的门口都挂着一个木牌子,牌子上写着:某家有儿某某某为国战死。

    有一家汤饼店的门口,足足挂了七个牌子。

    这一家的生意特别特别的好,好些人都蹲在街上喝这家的汤饼。

    桐桐叫青芽去买了,汤饼端出来,缺盐少油,没滋没味的,桐桐就那么捧着碗一口一口的给吃完了。这一碗汤饼格外的难下咽,不是因为难吃,而是因为堵得慌。

    陶美芝低声道:“这是一个白婆婆的店,她男人,她三个儿子,一个女儿,还有两个孙儿都战死了。而今,儿媳妇们改嫁了,却留下几个孙子孙女在育幼堂。白婆婆平日开个店,给孩子们赚点银钱傍身。”

    “回吧!”从这条街上走过,便知道林克勤背负的是什么了。他不止是林家的家长,还是这么多这么多人的大家长。

    这天回去,都写了信了,叫人送到驿站急送京城。

    信什么时候能放到文昭帝的面前,这个不好说。但是当天晚上,信却放在了林克勤的面前。

    西北出去的信件,除非有专人去送,或是用密语,否则,只要过驿站的信,不可能逃的过他的眼睛。

    信是誊抄来的。

    林克勤披着衣裳靠在榻上,一封一封的去看。

    大皇子在信上说,西北之事,难的不是活人,而是躺在那里长眠于地下的人。

    林克勤心里点头,躺在那里的人才是西北的魂!他们一头牵着军心,一头牵着民意。是一股子看不见摸不着的力量。当西北的方方面面都跟他们有关的时候,谁忽略他们,那都是在找死。

    他继续往下看,大皇子在信上还说,西北自给自足,但绝对称不上是富庶。朝廷还是该考量,在民政上多给予西北一些。

    林克勤拿着信沉吟了半晌,默默的放下了。

    再拿到手里的是二皇子的信,信很简短,但却有了一个提议,他说:不该因为朝中有人忌惮西北,而北翼公又因各种原因从不跟朝廷提难处,就忽略了一个事实。那便是战损最多的便是西北,朝廷该给西北补充兵员了,也该叫年过四十的老卒安享晚年了。

    给西北新增兵员,这是曹五那天想说却没机会说的话。因为这事犯忌讳!

    可二皇子去了一趟城墙,他看出来了,也点出去了,他也不曾怀疑林家什么,去信只叫朝廷给增兵员。

    林克勤缓缓的放下,再拿起来的是雍王的信。雍王在信上说:……儿观世子非谋私利之人!谋私利为罪,可若是谋一域之利,此不仅非罪,实乃忠臣功臣也!谋一域者,胸中自有全局;谋一时者,焉能不顾万世?

    “谋一时者,焉能不顾万世?!”林克勤站起身来,抬头看着窗外的月,反复的呢喃着这一句话:谋一时者,焉能不顾万世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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