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十二章 苍山月兰-《我靠秦始皇封神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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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所以你就要赴死?”韩非虽不知道他是妖精,但也见过他些许神通。

    颓废的坐在铺满稻草的地上,郑国耷拉下脑袋道:“也好,像野草一样死去也好。公子韩你来看我,我也觉得圆满。”

    “你以前不是,说,要修造世上第一渠,说你的功勋不会亚于李冰父子,难道你就这么心甘?”

    韩非反问。

    郑国眸光黯淡,摇了摇头:“纵有许多心不甘情不愿,可是,总会有人去完成这道使命,哪怕不是我。”

    想起点什么,他起身从后面稻草里面扒拉出一张图纸,又过来坐着给他看,“这里,到这里,公子非您看。”

    他的手指点着上面的图案,勾勾错错:“秦国多盐碱地,地势多平坦,要想让寸草不生的盐碱地变成沃土,引得百姓争相开耕,就得大肆引水灌溉,这边有青山夹峙,而之前的蜀金山已经打通,形成放水的瓠口,原本需要两年多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才能打通,现在只要稍加开挖渠道,搬石装车,不过一年,就能完工。”

    他说得神采飞扬,没有注意韩非脸色越来越难看。

    唯有指尖在图纸上飞舞,又从身上掏出一张皱巴的羊皮卷出来,“不过这需要极其精准的丈量,差一厘都不行,还有,需要耗费的钱财也算了上去了,我从来秦国开始就考察仔细了,直到用了半年才绘了出来,你到时候交给秦王,就说是你上交的,用这个请求秦王放弃掉吞没韩国的念头,世代永好,不举兵戈。”

    郑国极其郑重的补充道:“韩人和秦人都是人,人和人本就是一家,这也是我能做的。”

    韩非没接,手指压住酒囊压得紧一分,“郑国,你还是没变。”

    单纯到幼稚,幼稚过头平添憎恶。

    也对,他太清醒,他太幼稚,两个同样被憎恶的人,韩国的庙堂自是容不下。

    韩非冷冷道看他。

    “我就这样,我也不想变。”郑国扬起脸反问,“不是你说的吗,狡诈不如拙诚,唯诚可得人心。”

    是啊,唯诚可得人心。

    韩非偏垂了眼,收了他的图纸,将手中酒囊摇晃一下递给他,“韩酒。”

    “你带过来的,我好久没喝了!”

    郑国激动,一把夺过来:“嗯,的确是韩水酿造。”他抱着酒坛子呵笑,“记得起初之时,你我韩水初见,你提着一坛酒,我拿着一把树叶子。我就问,你是什么人?”

    韩非答:“韩人。”

    “对,你当时说韩人。我又问,这里有韩国的山韩国的水韩国的车马韩国的宫羽,自是住着韩国的人,我又不知道你是韩国什么人。你说,你是韩国第九人。”

    韩非神情显而易见的有那么一片凝滞。

    “认识你真高兴,如果可以,下辈子我还认你做朋友!”

    说着,郑国凑到壶嘴,就要一饮而尽,没想到被韩非一把夺了去,韩非的脸色满是僵硬和冷寒,他单指拎起酒囊就走,黑夜像是一道更深的枷锁,驱逐出这个男人清扬张狂的灵魂。

    他头也没回道:“韩非,非韩九子,被韩驱逐早就了然一身,也没你这个朋友,滚。”

    郑国嘴唇无声的颤抖。

    韩非走出去时将酒囊里的酒倒了,白雾浇的夯土冒出一股不易察觉的香味,他脸上有看不清神色的变化,又将图纸放在燃烧的火把上,看火舌将心血燎没。

    隔着乌云压檐的昏暗,不远处的李玥正在看着他,道,“你不想见我的父亲?”

    “为何要见。”他侧身。

    他的眸子似乎洞察一切:“我是韩人,你父亲是秦官,又兼韩国细作一事沸沸扬扬,未避免落入口舌,毁你父亲迁官坦途,还是不相见的,为好。”

    “但你们之前是同学,稷下的同学。”

    “从前是,现在,不是了。”他从她身边走过,此时的冬风声势浩大,吹得他的衣袂飘舞,好似要飞去,又是几滴豆大的雨落了下来,李玥从身边侍女拿了伞帮他撑着,韩非探究的眸光朝着她看来,李玥平静道,“韩叔,这伞,赠你。”

    她将伞递给他。

    韩非下颌微抬,跨步离去:“多谢侄女。”

    雨花坠得整个世界颠倒,李玥立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被风托去,身边的侍女过来道,“姑娘,这倒是个渊清玉絜的人物。”

    李玥细声道:“嗯。”

    韩非在清冷雨中漫步至一家葳蕤书馆,里面有很多的学子在殷切高谈,摇唇鼓舌争吵的面红耳赤,他充耳不闻的拿起一册竹简,去问老板:“多少,秦半两?”

    老伯也正在和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老汉喷得不可开交,“儿子囚母,要多狠的心肠,这这这,这简直有悖人伦,那觐见的人,秦王真全给杀了?”

    “哎哟,那肉都煮香了,一捞起来全是白色浮沫和白骨架子,连士兵都吐了好几次。”

    “孝道孝道,做儿女的不对父母尽孝,那还是个人?出去怕是要被人指着鼻子孔骂,老子上次去和齐国人交易,那齐国人脸都要贴上来了,讲你们秦人真的囚母?讲得真的啊?哎呀呀。”山羊胡子拍了拍大腿,吁吁喘气,“老子怕是到死都背着个毁孝国名,都不好意思讲自己是秦国人。”

    老伯也是脸色通红:“人伦孝道,这秦王是一点也不通!做得,太狠太绝!”

    韩非耐心道:“老伯,多少秦半两?”

    “去去去。”老伯没空搭理他,挥了挥手,“就本竹册子,你要自己拿去。”

    “燕名刀收吗?”他从身上取下铸币。

    “不收不收,这里是秦国,只收秦半两。”老伯不耐的皱起白眉头,“说了不要钱就不要钱,你怎么——”他见到案上放置的半截燕名刀,眼神一闪,“不收不收,就个残币你还有脸摆出来,呸,穷酸!”

    韩非微微一笑,收起铸币转身而出,在走到一个狭窄的小巷子时,有个小厮过来道,“公子非,四周无人,太子有请。”

    他点了点头,跟随着小厮七拐八拐的脚步,直到燕国太子丹的出现,姬丹一上来,连寒暄都省去,“本太子已经按照你说的,讲郑国是韩国细作一事透露给秦王,你给的信件也是命人放过去的,秦王这么久了都不动手,你可不能怪本太子办事不牢靠。”

    韩非道:“无碍。”

    “哈哈哈。”姬丹笑着拍了拍他肩膀,是熟稔到极致的圆阔敦厚,他拍完自顾自的坐在上位,然后伸手道,“公子非,来,坐坐坐。”

    韩非入座后,他又道,“现在吕不韦死了,死的蹊跷,不过管他蹊跷不蹊跷,现在这秦国落在那马奴手里,本太子从小和他长大的,了解。”他指了指太阳穴,“他这里,狭隘,做事冲动不计后果,上次为了个女人,居然公然下了本太子丹脸,下了燕国的脸,公子非,你说他这个眼里只有女人的王,能成什么大事?”

    韩非缄默不语。

    “怕甚来?”姬丹笑着命人给他斟酒,“满上满上,有你这个百囊智计,秦亡,那是迟早的事情,以后不必如此憋闷。”

    韩非端起酒杯,也敬他:“公子丹,和几年前,大有不同,想必在秦国为质这几年,结识了不少秦国达官贵人。”

    “就是撒钱给权,有钱能使鬼推磨,何况千辛万苦为的就是出人头地的汲汲之人?”姬丹说道,“又兼那马奴干出了囚母的一事,现在读书人激愤的不少,现在咸阳人,男女老少,甚至还有好多官场之人,私下都在说秦王的不是。”

    他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壶酒。

    韩非却看出他这豁达中隐藏出的愁绪,他直接开门见山道,“太子丹想必来秦几年了,想不想回燕?”

    “咚——”

    姬丹手边的酒杯都碰倒了,豁然看向他,“公子非何意?”

    “秦国能够壮大,靠的就是历代先王百无禁忌的重用贤才,现在秦王囚母毁孝恶名一背,还有谁敢过来在他手下入官?孝为天大,没人会乐意跟着个狠戾到囚亲的秦王,朝不保夕的日子,哪个名士都不敢求。”

    韩非又道,“你许权许钱,撺掇一部分官吏辞程,但在这之前,你按照我说的办添一把火,到时秦国乱成一锅粥,自然无暇顾及你。”

    他拾起一颗花生,剥开硬壳,“秦国空虚,如虎狼重伤,它的肩脊带不动,利爪就伸不出,到时候你以在秦国受辱被迫出逃的名义,再次发动五国伐秦,届时,韩国将第一个助你。”

    (本章完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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