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0章-《热吻欲燃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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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打了越洋电话,又极力让他们和外孙女视频。

    大约,可爱的小朋友,真的是可以缓和矛盾的利器。

    父母连带着对她和乔征的态度,都好了不少。

    那么多年未见面,终于主动开口,说想回来,看看他们,看看乔温。

    却不曾想,那年的那架飞机,再也没有落过地。

    因为她年轻时候的任性自私,不仅伤了父母的心,还从未陪在他们身边。

    这一打击,无疑给了她当头一棒,像是过去种种,猛然清醒。

    父母在国外的电子配件厂,是他们辛苦了一辈子的事业。

    温沐青想,她总要负起点为人子女,该尽的责任了。

    温沐青走的时候,问过乔征,“我知道这段感情这段婚姻,从来都是我主动,硬要来的。

    那你有没有……喜欢过我一点点?”

    她连“爱”这个字,都不敢问出口。

    乔征没回答她。

    后来,她接手父母的工厂,明明是最辛苦的那几年,却得了那样的“富贵病”。

    躺在病床上的时候,她想:万一这病她以后控制不好,有什么事情。

    又万一……万一乔征也有些什么事情,乔温一个人在这世上,该怎么办。

    骤然失去父母亲人的痛苦,她体会过了,不想再让乔温也体会一遍。

    血糖控制过后,她做了试管备孕。

    有了乔渡。

    过去每年,她会给乔温准备礼物寄回国。

    偶尔,只是偶尔,也会给她打电话。

    温沐青知道她是个失职的母亲。

    只是没人知道,每次听完小姑娘那声“妈妈再见”,她要过多久,才能从里面走出来。

    她没想到的是,怀着乔渡的时候,并发症会如此严重,也没想到,产后的抑郁,是那么毁人意志。

    等她再给乔温去电话的时候,已是空号。

    她不晓得乔温在离开琉璃西巷之后,那些“亲戚”给她去过电话,千方百计地打听,那位把她带走的“霍少爷”,应该能,也“好心”帮他们点什么吧。

    乔温接了两回,果断换了号码。

    温沐青这辈子最后悔的,大概就是等她再回来找乔温的时候,没有想办法问到乔温的学校,直接去找人。

    而是从乔征的亲戚口中打探到那天来带走乔温的,是个姓霍的少爷。

    温沐青记得,乔征有一年中秋,曾经出勤救过一个少年,就姓霍。

    似乎对方当年就想对乔征表示感谢,只是乔征没接受。

    想来大概是,那少年知道了乔征殉职的事情,特意来帮她女儿的吧。

    她托人辗转,知道了霍燃的公司。

    又给霍燃的助理去了电话,找到霍燃,感谢他替自己照顾女儿,现在,她想表达谢意,再把人领走。

    经历了那么多,唯有家人健康平安地待在一起,对她来说,才是最重要的事情。

    她没想到的是,那人却在电话里对她说:“您当年说走就走,如今突然回来,又想把她带走,凭什么?

    她现在,是我的家人。”

    男人倒也没有连女儿的面都不让她见上一见,但却叫人跟着她,只让她远远看着。

    她看见霍燃去了学校,接到乔温。

    在校门口,女儿给了他卷着的纸张,像是奖状。

    温沐青看见乔温身上的运动服,心想,女儿又在运动会上,赢了比赛。

    后来,她又看见他们去吃饭庆祝,那家小店,她曾经也去过。

    夜里下起了雨,霍燃脱了外套,替她挡雨。

    那天,霍燃给了她电话,“您也看到了,她和我在一起很开心。

    没有您,我也能把她照顾好。

    况且,她现在已经高三了,您作为母亲,就不要随意来打扰她的生活,影响她的学习了吧。”

    那回,一直耗到签证到期,她都没能再见到乔温,也没能和她说上一句话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“一一,你大一的时候,妈妈又回来过。”

    温沐青苦笑,“我远远跟着霍先生的车,想找到你。

    见他接到你,你们……像是感情很好。

    妈妈……更不敢出现在你面前了。”

    温沐青说得含蓄,乔温搁在膝盖上的指节却猛地一僵,又蜷了蜷。

    “霍先生这人,心思太重。”

    温沐青低声道,“看着是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,认定的事情,骨子里却有种……过份的执拗。”

    她年轻的时候,不管不顾一头栽了进去,到头来才知道,感情婚姻,不是凭着一股子莽劲,就能幸福的。

    况且,女儿和霍燃的感情,也早已出了问题。

    “一一,”温沐青轻声叫她,“妈妈不知道他这样的性子,是不是适合你。

    谈恋爱的时候,或许是轰轰烈烈。

    只是真正生活在一起,他一旦想伤你,那点伤害,也绝不会比好意来得浅。”

    “妈妈先前以为……你们已经分手了,并不想把当年的事情告诉你。”

    温沐青微顿,嗓音也掺了丝苦涩的笑意,“毕竟,是你这辈子第一个喜欢的人。

    妈妈不知道,如果把这些事情摊开来,放在你面前,你以后会不会……再难喜欢上一个人。”

    譬如她自己。

    温沐青说得没错,她第一次喜欢的人,喜欢到骨子里,宁愿收了心性,像个“情人”一样陪在他身边的男人……此刻发现所有一切都是欺瞒和假象的时候,她的确对“爱情”这两个字,不认识了。

    不仅不认识,还越发瞧着,有些可笑。

    —

    乔温走在小区里,冬日夜风吹在脸上,吹到脖颈里,铅似的沉,灌进衣服里。

    照理这点冷风吹着,她也该冷静了。

    只是心里那股横冲直撞,像是找不到口子发泄出去的躁戾,却怎么也吹不凉。

    过往种种,加之这段时间以来,她所以为的霍燃的“改变”,混乱地、杂沓着,裹挟交织在一块儿,分不清虚实真假,一桩桩一件件往她心上砸。

    乔温不知道,此刻的她,到底是该痛痛快快哭一场,让那些自以为是的真心和情义,实则只是不堪的幻象,随着毫无用处的懦弱的眼泪一块儿宣泄干净,还是畅快地大笑几声,嘲笑自己这么久以来,真的只是人家豢养起来的一只玩物而已。

    霍燃明知道她琉璃西巷的房子,可以容身,却还是把她领回了“家”。

    乔温也曾在心里替他找补,或许……或许只是他怕那些陌生的亲戚再来打扰她。

    只是这一切从一开始,大概就是他大少爷的心血来潮。

    最初半年的不闻不问,乔温也帮他找过理由,毕竟当初,他们只是仅有一丝交集的陌生人。

    霍燃给了她安身之处,替她找了照顾她的阿姨,帮她找好学校,已然是极大的恩惠,她不敢奢望更多。

    后来相熟,霍燃对她的照顾,对她事无巨细的关心,在这两三年被他伤了心的夜里,只要回想起来,都可以抚着那点伤口,让她一次次甘心留在他身边。

    乔温记得,俩人在一起之后,霍燃曾有一回玩笑似的说过,最喜欢她眼里的那点韧劲,让她千万保住,别被他养没了。

    当时的她,并不是很明白这其中的意思,如今一想,只觉得原来如此。

    原来,这彻头彻尾,只是驯“兽”人的手段而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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