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67 章-《入迷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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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比起往年住在酒店中形单影只,今年除夕夜是顾青雾过得最有烟火味的一回了。

    贺家重规矩,而贺睢沉身为新任族长,有不少家族嫡系都来祖宅拜访,一群男人们坐在大堂内谈天说地,而打扮得体的贵妇和孩子们在待偏厅里,欢声笑语着。

    顾青雾坐在最中间,她人还认不全,却不妨碍脸上带笑,有孩子跑到跟前来讨喜气,就给个新年红包,到最后,一群孩子都围绕了上来喊:“小族长夫人。”

    “看来我们小族长夫人最有孩子缘。”说这话的,是在场辈分最大的贵妇,今年除夕夜贺语柳以病做借口没现身,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不给新妇面子,大家默契地装聋作哑,惯会说场面话,热情接纳顾青雾。

    有人从屏风那边走来,笑着说:“睢沉在煮桂花汤圆呢,孩子们都跑过去讨要了。”

    这个族规已经被贺睢沉亲笔改掉,将新婚妻子捧在手心的态度是摆在明面上给人看的,谁还能不懂?大家眼含隐晦的笑,不约而同落在顾青雾身上。

    经过这次除夕夜,怕是都知道,这关起门来,小族长夫人的地位,比族长要高。

    顾青雾正好有个借口离开偏厅,她转而下楼,厨房那边亮着暖黄的灯,一群孩子捧着精致的白瓷碗,放眼望去,只见贺睢沉高挺的身量站在灶台前,灯影下,他修长白净的手端起碗,递给了旁边的喻家梵。

    除夕夜喻家梵是被送来这边,他有自闭症,跟家族里的孩童相处不进去,最喜欢粘着贺睢沉身后,有吃的,黑溜溜的大眼睛亮着光,汤圆很大,小嘴巴贪心也咽不下,只能舔着色泽嫣红的桂花瓣。

    贺睢沉给顾青雾留了一碗,像是感应到了她的视线,缓缓抬起头。

    顾青雾自动寻了过来,伸手勾住他腰:“卖相不错。”

    贺睢沉喂她吃,温柔低声道:“给你准备的,别人都是沾了你的福。”

    掺和着桂花浓郁味的汤圆,咬下去甜滋滋的,顾青雾把那半口喂给他,舌尖悄然地滑过男人的唇齿间,转瞬离开,精致的脸蛋在灯光下格外漂亮:“哥哥,这样才是团团圆圆。”

    贺睢沉长指还捧着瓷碗,眼底有情绪翻滚,却很克制没吻过去。

    “想不想玩烟花?”

    “嗯?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贺睢沉喂她吃完汤圆,牵着手走到外面挂满红灯笼的庭院,管家不知何时准备了一些烟花,正分给这些小一辈的孩子,火星被点燃,还没散尽的白烟像是丝绸,—缕缕地飘浮在浓墨夜色里。

    贺睢沉也点了根爱心型的给她拿着玩,两人站在门廊下,很快上方就绽放起了盛大的烟花。

    顾青雾抬头看,漆黑明亮的眼眸里倒映着一片烟火,笑着转过头时,发现贺睢沉却在看她,瞳孔倒影的是她模样,透出不加掩饰的深情。

    静静的对视着,庭院里不知是谁喊了一声:“二十六朵烟花。”

    贺睢沉抬起手臂将她圈在怀里,低下头时,顾青雾的耳廓有时重时轻的热息洒来:“二十六朵烟花,一朵代表一岁,又是一年了,我的青雾要岁岁平安。”

    顾青雾眼睫轻抖了下,将额头埋在他的肩窝,什么都没说,又像是什么都说了。

    她记事起在家中,每逢过年过节都是孤独的,后来进了娱乐圈,这份孤独感是刻在了她的骨髓里,剔除不掉的,越长大就越漠视不了它的存在。

    只能假装不在意,把除夕夜当成普通的日子度过。

    顾青雾微微呼吸,调整好了情绪,才出声说:“新年礼物,只有二十六朵烟花吗?”

    贺睢沉笑而不语,当天守岁的夜里,顾青雾很快就在枕头下方,发现了二十六张压岁红包,她车开看,从一岁到二十六岁都补上,每张红包里有张兑现愿望的卡片,是贺睢沉亲笔手写。

    顾青雾拿着这些压岁红包,原以为只有这些了,谁知去洗澡换衣服时,发现衣帽间被重新布置了,玻璃柜内挂满了没拆标签的高奢礼服裙,还有专门请老裁缝订制的私服,珠宝首饰更不用说,摆满了整面墙的抽屉。

    贺睢沉这是不计成本的,把她宠成了他手掌心的小公主。

    到后半夜,外面开始下雪。

    雪花被风刮到玻璃窗上,沿着微微敞开的缝隙,飘了进来少许。

    顾青雾要看庭院的雪景,不让关严实,与贺睢沉一起裹着棉被,她无困倦,在暗黄的灯影下,悄然地跟着他温存,过了许久,终于将浓翘的眼睫合上,依偎在旁边睡着了。

    贺睢沉将那扇窗终于闭上,挑着一盏微弱的灯,仔细看她熟睡的脸蛋,半响后,刚熄了灯,顾青雾就缠了上来,迷迷糊糊间抱他的腰身,唇齿间嘟哝着:“哥哥。”

    倾身继续听,听她说梦话:“好想你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在这,安心睡。”

    半响后,贺睢沉将她被子上的小手握在掌心里,轻轻捏了捏。

    -

    初三的一早,贺睢沉应付完贺家的繁杂琐事后,就带她前往了郦城。

    两人的行程保密,没让秘书跟着,抵达后,先找家酒店入住,今年春节微博热搜罕见没有顾青雾的身影,她整个人就像是神隐了般,在各家红毯和通告都找不到身影。

    跟罕见的是,媒体娱记们没有捕风捉影出来放料,一个个安静如鸡。

    外界不知的内情里,顾青雾从除夕夜起就在娱记群里散财,还给各大媒体老板送了个封口费。

    她没有营业期间,不想上热搜,只想清净休假。

    在郦城酒店暂住一晚,第二天顾青雾就带贺睢沉去拜访顾家了,她没事先告诉顾文翰,此刻车子就停驶在顾家别墅旁边的街道上,她坐在副驾,翻了下包,发现出门前忘记把感冒药带来了。

    “我去旁边药店给你买药。”

    昨晚套房空调温度开低了,贺睢沉又非得跟她挤一床被子,顾青雾没感冒,醒来时被子大部分都裹在身上,反倒是他醒来时有点低烧。

    贺睢沉来不及拒绝,她已经推开车门,踩着细高跟一路走到对面去。

    春节街上显得冷清空旷,墨色玻璃的车窗还没升上去,叩叩两下,见到顾文翰站在外面,穿着御寒的羊绒面料西装,藏蓝色衬得他那张中年未老的脸庞极斯文白净,仔细一看,顾青雾容貌上的那股无辜感觉,其实是遗传了自己亲生父亲。

    “好巧啊,贺总是到郦城出差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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