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八十九章 黑月之潮(七)-《龙族:从只狼归来的路明非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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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再次睁开眼之时,来到了一个纯白的世界。

    一切都是白色的,眼前是一個没有形状的影子,无法形容,无法触碰。

    “这是...哪里?”路明非伸手摸向自己的腰间,传来熟悉的冰凉的触感。

    无数个气泡从纯白的空间里涌现出来,气泡里播放着像是电影一般的片段。

    路明非愣了愣,在某个气泡里看到了上杉越。

    或者说,是幼小的上杉越。

    孩童稚嫩的脸上挂着笑容,有着柔软卷发的修女吹灭了蜡烛,俯下身,亲吻孩童的脸颊。

    另一个气泡飘过,这是一个双重气泡,小时候的源稚生和源稚女坐在山顶,仰望着星空,一颗颗流星划过,源稚生指着天上的流星,拉着弟弟的手微笑,好像在诉说什么。

    还有绘梨衣,她穿着婚纱,手捧花束,望着飞过的白鸽,在教堂前亭亭玉立。

    连老唐的也有,那是一家高级餐厅,穿着礼服的高挑女人从豪车上走下来,涌入了富丽堂皇的大堂,康斯坦丁戴着着厨师帽掌勺,老唐坐在餐桌的一角,得劲地拍手,餐桌上摆着一条澳洲大龙,晶莹的白肉在冰块下冒着白气,他大手一挥,扯下一条龙虾爪子,摆到了另一个餐盘里。

    “这些...都是他们的梦吗?”路明非手指拂过绘梨衣的气泡。

    “你的梦又是什么呢?”

    虚无缥缈的呓语在耳边响起。

    周围的气泡一个个破裂,猛然间,下起了大雨。

    潮湿的泥土味道涌入了路明非的鼻子里,还有腐烂的味道。

    记忆如潮水般涌来,这是个地下水道,是的,那是他来到苇名的第一天。

    但是,被困在地下水道里的人并不是他。

    那是一张冷漠的脸,穿着旧时的古老服饰,蹲坐在水底,沉默地仰望着乌黑的天空。

    一份信扔了下来,他捡起了信,阅读一番后,眼神忽然变了,变得像是要去狩猎的狼。

    士兵在上方交谈,脚步声远去后,他站了起来,衣服上沾满了泥水。

    滑溜溜的青苔长满了石壁,但他很轻松地就跳上了石壁,藏匿于草丛之中。

    “好厉害...”路明非不由得感叹。

    他当初被困在这个地方十几天,哪怕挣扎着爬上去,也会被上面的士兵用长枪捅穿心脏,剧烈的痛苦之后,醒来又会回到地下水道,周而复始,宛如永远不会结束的轮回噩梦。

    有那么几天他干脆放弃了,躺在泥水里,两眼呆滞地望着天空。

    可因为长时间的水泡,他的皮肤开始发白臃肿腐烂,变得极为瘙痒,手指一挠,豆腐那样脆弱的皮肤就会出现血痕,抓下一块烂肉。

    他想自杀,可连撞墙的勇气都没有,只能挣扎着痛哭大叫,士兵发现他之后,毫不犹豫地用弓箭射穿了他的胸膛。

    那时他才明白了自己被困入一个怎样的地狱。

    也许是上天眷顾,那次死后他又尝试着爬上去,竟然没有看到看守的士兵。

    他躲在草丛里,一点动静都不敢发出来,等到了天黑,巡逻的士兵都离开后,才敢前进。

    外面似乎是军营,到处都是举着篝火的哨兵,他只能躲进一个破旧的阁楼,也就是在那里,见到了九郎。

    那时他还听不懂九郎的话,但这个孩子很温柔地为他抹上了伤药,这是他在绝望之际,感受到的唯一温暖。

    他想,这也只是个孩子啊,肯定比他还要害怕,所以强撑着微笑,摸了摸九郎的头。

    就在那一刻路明非发誓,一定要带着这个孩子逃离这里,反正也死不掉,多尝试几次总能成功的。

    多少次绝望之际,就是这唯一的信念,支撑着他向前走。

    路明非看着“狼“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就走过了他十几天才迈过的路程,来到了阁楼,蹲伏下向九郎宣誓效忠,九郎拿出伤药葫芦和楔丸,两者之间的动作默契十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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