松川往事(5)-《春日失格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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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丁晨凯将霍璋从书桌后推出来,蹲下身挽开他的西装裤脚,将膏贴粘在医生叮嘱的穴位上。

    霍璋的视线一直落在窗外,雨帘朦胧,糊住了玻璃——他什么也看不清。

    “丁晨凯。”他忽然叫他。

    男人贴好膏贴,抬头看他:“怎么了?”

    还是那个英俊面庞,还是一样的清澄明朗。

    霍璋看了他片刻,又将目光挪回雨中,他淡淡地说:“没什么。”

    *

    这场春雨下了很久,冬日萧索的痕迹慢慢消失在雨里,梧桐也在雨中抽出了新叶。

    不知是不是天气阴冷的缘故,霍璋最近不喜欢动弹,很少离开书房,他偶尔在丁晨凯的陪伴下下棋,更多的时候,是派丁晨凯去药厂做事,自己捧着本书在玻璃窗前静静地看。

    丁晨凯今天直到夜色很深才从药厂回来,他来书房朝霍璋述说工作的情况。

    霍璋心不在焉,目光一直落在窗外的夜景上。

    夜色深垂,被濛濛细雨吹打的夜晚里,许多东西都看不分明——远处的山影、天上的阴云,就连窗前的梧桐树叶都悄无声息地隐匿在了黑暗里。

    “你在看书?”丁晨凯叫了霍璋几声,他没有反应,于是低下头来看他手里捧的书。

    霍璋这才将视线收回,落在书页上:“是。”

    “讲了什么?”

    “神是奇怪的。他们不但借助我们的恶来惩罚我们,也利用我们内心的美好、善良、慈悲、和爱来毁灭我们。”霍璋说,“不对爱抱有期望,就不会失望。”

    丁晨凯:“王尔德是个善变的男人,他还说过,‘因为哲理虽智,爱却比它更慧;权力虽雄,爱却比它更伟’,不要听信他的一面之词。”

    霍璋抬头看他:“你在安慰我?你觉得这个世界上会有人真心爱我?”

    “当然。”丁晨凯说。

    于是霍璋笑了,唇角的笑容隔了很久才消失,他看了会窗外朦胧的雨景,忽然说:“帮我做件事。”

    “明晚有一批药品要从香溪的港口.交货,总量近一吨,其中两百公斤的违禁药,这个数量一旦被警方查获,对松川药厂来说会是灭顶之灾,最近接二连三出事,派别人去我不放心,你替我走一趟。”

    丁晨凯怔了怔:“我全权接手?以前没这样做过。”

    “我相信你。”霍璋说,“时间地点我会在明天傍晚通知你,你先回去休息。”

    丁晨凯走到门口,霍璋叫住他:“丁晨凯。”

    男人回头,霍璋头也不转地盯着窗外的细雨,院里弥漫起雨雾,罩得一切都不清晰,他轻声说:“别让我失望。”

    男人离开了,霍璋拿起桌角放着的一个牛皮纸袋,将里面的几页纸从头到尾再次浏览了一遍。丁晨凯的人生经历很简单很平凡,但平凡到了极致同样会给人无限想象的空间,正如纸张最下面一行写得那样——这个人很干净,但他太干净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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