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鲛人生来血脉观念淡薄,一旦成年,便自谋前程,很少再与亲族往来。 当初胜楚衣与敖薇公主之间,便是这样的淡薄亲情,他七岁被送往空桑后,数十年不归,直至胜秋声入殓,才回百战城与敖薇告别。 在深渊海国,只有掌握海国命脉的大家族、大门阀,才会借助姓氏,对杰出的子嗣进行统御,籍籍无名之辈,甚至根本没有资格拥有亲族姓氏。 所以,一个鲛人能够被冠以姓氏,不但是一种荣耀,一种地位的象征,更是一种实力的体现。 此前慎行、锦刺这等天谴师祭祀,尚且都只是有名无姓。 至于海云上,以他的行事习惯,那姓氏分明就是为了顺应璃光人族的习惯,随便取了个假的,真名顶多也就是“云上”二字而已。 而眼前这位,不但有名有姓,而且那份举手投足之间透出来的自信,令人无法忽略。那么他在深渊海国中的地位必不会太低,能力更不容小觑。 胜楚衣向来对敌不喜废话,沉声问道:“所为何来?” 湘九龄脚尖立在飞檐之上,黑氅随夜风轻轻鼓动,笑得妖孽放肆,“听说,你这杂种与低劣的人族生了两个小杂种,我特来瞧个新鲜。” 胜楚衣双眸之中骤然沁满猩红,“自寻死路!” 一道血红冰渊凌空迸发而出,湘九龄张开双臂向后倒退飞去,险险避开,身子在半空中飞舞,笑道:“胜楚衣,御血冰渊,触之成灰,你这是打算替那低劣的小女帝拆了皇宫?” 胜楚衣双唇微微上扬,笑得从未如此危险,黑发与白衣轰然飞扬而起,漫天冰雪如天罗地网,将湘九龄迫出皇城,两人在夜色之中,急速消失。 砰! 重阳宫门口,沉沉落下一个人,双脚黑靴及地,留下一地沾满黄沙的脚印。 辰宿面若死灰,一步一步踏入寝殿之中。 铮地一声,一把铁剑从后面直刺而来,辰宿也不躲,被那剑穿心而过。 他低头看了看剑,继续向前走了几步,几乎是将自己从剑锋上给摘了下来,阴森森回头望去,双瞳溃散,没有一点情绪。 “辰宿君?”司命一惊,收了剑,“尊上说你已经……” 辰宿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,继续转身走向睡着两个孩子的龙床。 “辰宿,你干什么!” 司命横剑,抢上一步,挡在他面前。 辰宿的嘴动了动,可方一开口,就泄出满口黄沙。 司命大惊,“辰宿君,你这是怎么了?” 眼前的情形太过诡异,他挡在辰宿面前,便说什么都不能再让半步。 “让——开——!”辰宿的声音,缓慢而粗重,完全不同以往。 “你不是辰宿!你到底是谁?” “让——开——!” 他还是那两个字! “辰宿,你要是再向前一步,就别怪我铁剑无情!” 司命对着二十余年的亲如手足的兄弟,始终是有了几分犹豫。 然而,还没等到他说完,辰宿已经悍然欺身而至! 他手中还是当初的那把剑,却是锈迹斑斑,如已掩埋千年一般,一招必杀,直取司命的性命。 司命横剑拦下,一面抵挡,一面急切道:“辰宿,你住手!” 可辰宿却是完全不要命的进攻,仿佛要与他同归于尽。 司命被逼后退数步,如此再一味相让,恐生大变! 两人全部由胜楚衣从小亲手教导,一样的招式,一样的力道,在寝殿中不相上下。 宫室深处,重重幔帐之后的龙床中,纱帐稍稍晃动,探出一个小脑袋。 “叔叔打架呐。”梨棠被吵醒,睡意全无,竟然钻出来看热闹! 司命一阵心焦,辰宿夺了空隙,向龙床掠去。 司命伸手去抓,却只撤下一块已是酥烂的衣袖。 辰宿掠起一地黄沙,挥剑向着龙床劈下。 梨棠瞪大眼睛,全没想过这个平日里和和气气的叔叔为何发这么大脾气。 眼看一剑之下,龙床就被劈为两半,两个孩子将无一幸免。 一道金光快如闪电,如一条纤细的金蛇,猛地勒在辰宿的脖颈上,将向前猛扑的人硬生生向后拉了半步。 可是,该是力道太猛,辰宿的一颗头,就咕噜噜,滚了下去。 没了头的身子又晃了几步,没站稳,才咕咚一声倒地。 脖颈的伤口处,流出的不是血,而尽是黄沙。 萧怜不知何时,已将身子挡在龙床前,蒙了梨棠的眼睛,“乖,不看,不好看。” 司命向来冷酷,却已经被眼前的情景惊得回不过神来,只眼看着辰宿的尸体中黄沙倾泻,最后变得干瘪,如一具皮囊。 萧怜一阵寒颤,沙魔,竟然还没死! “国师呢?” 还没等司命回答,外面传来胜楚衣的声音,“本座在这呢。” 他周身上下依然一丝不苟,全然不似经过一场大战,看了眼地上的皮囊,皱眉,“调虎离山啊。” 之后看着萧怜调笑,“却不知道真正的小老虎在这里。” 萧怜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,“还好我及时赶到,不然你的两个崽子怕是要被人做成咸鱼了。” 胜楚衣倒是云淡风轻,“没事,他们暂时不敢来了。” “怎么,你搞定了?” “不死,也没了半条命,短时间内,成不了气候。” 萧怜再看看地上的皮囊,“难怪它这么容易就挂了,原来是操纵它的人失手了。” 她看了眼胜楚衣,眼神就有些小别扭,明明是他一力扭转了乾坤,却将最后的功劳又扣在她头上。 等到殿内善后妥当,再看那床上,北珩小朋友果然是个心大的,从头到尾睡得香喷喷。 梨棠白天玩得累,被胜楚衣哄了哄,就又窝在他怀中睡着了。 胜楚衣小心将睡得软绵绵的小家伙儿放在床上,动作稍大,就似是压制不住,终于还是微微咳了一下。 萧怜立刻发觉不对劲,“你怎么了?” “没事,受了一点小伤。” 萧怜抓过他的手腕,“让我看看。” 胜楚衣几乎是宠溺地看着她认真体察脉搏的样子笑,“我的怜怜当了皇帝就是不一样,什么时候连把脉这种小事都会了?” 萧怜这才想到,她不会啊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