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萧怜受不了了,“好了好了,不要再说了,我懂了,五千万两是吧,给你!” “拿来!” “什么?” “我家殿下的血书!” 啪!萧怜将那血糊糊的一块布,糊到白圣手脸上。 “现在我可以进去看珩儿了吧?” 她抬腿要走,又被白圣手拦下,“慢着,”白圣手掏出一方手帕,“这只是三千八百万两的欠条,还有一千二百万两的现钱,麻烦云极太子也写一份字据。” 萧怜瞪眼睛,“拿笔墨来!” “为显诚意,还是血书比较靠谱!” “白圣手!” “云极太子,珩儿可是很想念您的哦!” 萧怜深吸一口气,我忍! 等到萧怜终于心疼万分地轻轻抱起北珩,亲了又亲,门口的白圣手和黑寡妇相视一笑,胜利完成任务,奥耶! 北珩许久没见到娘亲,就有些认生,张着一对大眼睛,一边吧唧吧唧地啃着自己的小胖手,一边直愣愣地看着萧怜,看着看着,就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。 萧怜立时两只眼睛都笑弯了,“果然是娘亲的小鱼儿,娘亲和爹爹来接你,带你回家!” —— 孔雀王的寝殿中,胜楚衣由千渊和以清陪着,进了幽深的寝宫,里面四下遮了严严实实地帐子,透着一股浑浊的药味,还有一种濒死的气息。 孔雀王单字一个冕,一生纵横,将王朝推向盛世,最后临近终点,却是这样的令人嫌恶不堪。 人生垂死之时,缠绵病榻,任谁都没了尊严。 胜楚衣来到御榻前,垂眸俯视日冕,眼光之中颇有怜悯,却无慈悲,不似救世之主,倒像是接引的死神。 日冕伸出枯瘦如柴的手,想要触碰一下神祗,可到了一半,又停住了。 “尊上,没想到有生之年,还能再见您一面……,当年第一次见您,正值盛年,虽心生敬仰,却有几分不服气。再见时,已是中年,历经坎坷,终有所成,而你,依然一如当年,容颜不老。” 胜楚衣静静地看着他,任他停在半空的手垂下,默不作声。 “如今最后一面,我已腐朽如枯骨,而您,却风采依旧,不减半分,”他浑浊的眼睛打量了胜楚衣一周,“只是白衣褪尽……” 日冕苦笑,“原来即便是真神入世,也逃不过沧桑欺凌。” 胜楚衣俯身,拾起他那只垂落的手,“既然明白了这一点,你又何须留恋,不如安心去了。” 日冕如回光返照一般,朗声而笑,“是啊,终于可以去了。谢尊上!” 他缓缓闭上眼睛,安然辞世。 床前一双儿女,默默跪下,并无该有的哀恸至极,哭天抢地,仿佛一切,本就该如此。 等到胜楚衣从那满是药味的宫室中出来,回头看向千渊,“恭喜孔雀王。” 千渊面容平静,“父王大行,脱离苦海,得以升天,才是可喜可贺。” 胜楚衣笑意颇深,“没错,可喜可贺。” 他触碰过日冕的那只手,不自在的拈了拈手指,辞了千渊,由宫人引着,去了下榻的宫苑。 萧怜已经抱着北珩在院中等他许久,见他回来,举着北珩道:“快看,爹爹回来了!” 北珩被举了个高高,口中哈赤哈赤地,向着胜楚衣手舞足蹈,萧怜喜道:“他还认得你呢。” 胜楚衣凑近看了看北珩,“爹爹这么好看,如何不认得。” 他也不抱北珩,先进屋去净手。 萧怜跟着进去,“怎么了?” “碰了死人,不干净。” “刚才听见了丧钟,老孔雀王被你看死了?” 胜楚衣将手反反复复洗了许多遍,才伸手要过珩儿,抱在怀中,一小团儿,疼了又疼,“他早该去了,只是不甘心罢了。” “奇怪了,你居然肯摸个临死的人,转性了?” “我只是好奇,他是怎么死的。” 萧怜脸上的笑容凉了一下,“你是说……?” 胜楚衣深深看了她一眼,“你猜的没错。” 萧怜不语,警惕地看了看外面。 胜楚衣逗了逗北珩,“锦都绝非久留之地,既然接了珩儿,就尽快启程吧。” “好!” 胜楚衣带回来的消息,令萧怜许久都缓不过神来,当初千渊曾对她说过,他是踏过尸山血海,才走上皇权这一条路,现在来看,他这条血腥之路,远比她想象的更加残忍。 第二日,两人借口国有大丧,不便叨扰,便匆匆辞行。 千渊和以清也不多做挽留,只是将那只金贵的十六只銮铃的马车借给他们,以便路上照顾北珩更加方便。 千渊虽身着重孝,却已是孔雀王的服制,并不回避胜楚衣,直面萧怜道:“还是那句话,若是有朝一日走投无路,锦都的大门,随时为你敞开。” 胜楚衣抬手将人给捞到身后,“有本座在,怜怜不会有那一日。” 千渊骄傲的头微微一点,“恭送尊上。” 胜楚衣几乎是拎起萧怜,上了马车,不多做停留,径直出了锦都。 马车一路不停,奔了一天一夜,直至出了孔雀王朝的疆土,进入那片海棠林,才稍作歇息。 萧怜下车活动腿脚,望着被胜楚衣摧折地只剩下光秃秃树枝的海棠林,“千渊和以清真的亲手弄死了自己的父王?” 胜楚衣用手指戳了戳北珩鼓溜溜的小脸蛋儿,“那寝殿中的药味,一嗅便知。我又亲手替他把了脉,不会错。” “他们有白圣手这样的人在身边,想不动声色弄死个人,倒也不是难事。” “我们的确低估了这姐弟两的心性。” 萧怜就有些紧张了,“那棠棠和北珩会不会已经被白圣手……” “不会。”胜楚衣毫不犹豫。 “你怎么这么肯定?万一他给孩子下了无色无味的慢性药,用来以后要挟我们……?” 胜楚衣有些含笑,又有些自嘲地看着她,“他不会害你,也不会害孩子们,他若要动手,一定是我,所以,我就赶紧带着你逃了。” 萧怜见他这样笃定,反而放心了,“你会害怕?” “我怕徒生不必要的麻烦,毕竟珩儿还小,禁不起变故。” “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害我和孩子?”萧怜跟着他上车,追着问。 胜楚衣敲了她脑门,“怎么?你还很得意?” 他不想告诉她,千渊在销魂阵中所见的,必是他心中最最重要、最最珍爱之人,即便如此,他依然手起刀落,毫不含糊。 所以,他不对她动手,只是没到万不得已。 倘若到了生死存亡关头,一切就难说了…… 这世间,最不可测的,就是人心。 —— 东煌,天澈宫中,薄薄的水帘后,映衬着繁花似锦的花厅。 正是暖意袭人的五月天,悯生却前所未有地觉得,这天澈宫如此地寂寞,如此地凉。 新的大盛宫总管跪在水帘外,“君上,选秀吉时已到,请您移驾长乐大殿。” 悯生缓缓张开眼,站起身来,身形比之前更显清瘦,“好。” 长乐大殿上,燕瘦环肥,各个妙龄红妆。 胜楚衣在亲君宴上杀生无数,他就做了好人,将肝胆俱裂,心怀怨憎的人重新聚拢在麾下,朝堂一番换血,铲除异己,一如当年他为胜楚衣所做的那般。 只是当初,他坐在轮椅上,俯首称臣。 而这一次,他是坐在皇位上,接受万众顶礼膜拜。 女子一轮一轮地在脚下的玉阶前走过,搔首弄姿,眉目传情。 悯生有些困顿,“不用看了,都纳了吧。” 于是,新的帝君,便是新的一轮八千后宫。 当西陆传来千渊太子登基为王的消息时,悯生这边也刚好正式称帝,号参商。 参者,参星,在西方。 商者,商星,在东方。 东西相隔,遥遥相对,永不相会。 登基大典之后,他一人醉卧天澈宫,横倚在皇位之上,独饮如梦令,直到执杯的手垂落,一人凄遑入梦。 “尊上!尊上!我求求你,此去上邪,路途遥远,不知何时才能归来,你不能留下阿莲一个人在白莲宫中!”他梦见年少时的自己,跪在木兰芳尊的脚边,死死拉着他的衣袖恳求。 胜楚衣推开他的手,“她是圣女,是天命神皇,紫殊他们,不会将她如何,本座去去就回,你们只要好好地看着她便是。” “尊上,这件事只怕没这么简单,阿莲那么依赖你,又是个性子激烈的丫头,你就这样走了,我怕她会出事!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