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0章 除了阿莲,他在乎过什么?-《国师请下轿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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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悯生!

    行走自如的悯生!

    卓君雅见了不禁一愣,这哪里是个魔君,分明就是个书生。

    悯生信步走到界碑之前,翩然而立,“女王,请!”

    卓君雅:“帝君请!”

    两人步入横跨在边境上的华盖下,悯生悠然晚挽袖,替卓君雅斟酒,风情云淡之姿,闲云野鹤之态,却是一副帝王身家。

    卓君雅就有些出神,他言谈举止,为何与尊上这般相似。

    若说是刻意模仿,又行云流水般浑然天成。

    若无意为之,却又丝丝入扣,不差分毫。

    她不禁看着那双手有几分出神。

    悯生敏锐地察觉到卓君雅的细微变化,却依然面如平湖,纹丝不乱,端起琥珀杯,递到她面前,见她习惯性的以右手执杯,却虚弱无力,便知那手是被废了。

    “可惜了一把杏花剑,从此要空楼寂寞了。”悯生话音未落,手底生风,迅雷不及掩耳,在她的左臂,五指如钩,由肩而下,虽未用力道,却手法与胜楚衣当日一模一样。

    卓君雅未想到他突然有此一招。

    她虽然手臂被废,却身法犹在,竟然会躲闪不及,又被人以同样的手法在手臂上比划了一番,若是他此时用了力道,只怕她的另一只手,也废掉了!

    “你干什么?”

    悯生拈着琥珀杯,淡淡笑道:“女王莫慌,本君只是想知道,当日废你手臂之人,可用的是这番手法?”

    卓君雅立时诸般戒备,“你怎么知道?”

    “因为,那个人,本君再熟悉不过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识得芳尊?”

    “他如此待你,你却还依然唤他一声芳尊?”悯生神情极为冷淡,抬手又斟了一杯酒,“果然痴心不改。”

    “你到底是谁?”

    “十年前,万剑宗老宗主曾带一个女孩儿赴神都朝圣,那女孩儿被留在广木兰神殿外,不得见圣颜,后来她百般哀求守在门口的一个少年,才得了空子,溜进神殿,拜见了木兰芳尊。本君,有没有记错?”

    “你?你是那个少年?”

    “你可以唤我悯生。”

    悯生将手中的酒杯递到卓君雅面前,“他有一种接筋续骨的奇药,名为黑玉膏,怎么,没给过你吗?”

    他抬手在她右臂上一掠而过,“可惜了,时日已久,怕是无法再复原了。”

    卓君雅接过那杯酒,一饮而尽,“你跟孤王说这些,到底要做什么?”

    悯生低头摆弄着自己手中的酒杯,“本君只是想知道你心中所想,以揣摩是敌是友。”

    卓君雅上前一步,“敌又如何?友又如何?”

    悯生张开双臂,笑意浅淡却有些狰狞,“敌者,置之死地,铲除后患;友者,江山万里,海阔天高。”

    卓君雅踱了两步,将这个一袭黑袍的人重新打量一番,“你?你不是他一手养大,又尽得真传吗?如何要为背叛他?”

    悯生下颌微扬,“这不叫背叛。”他清朗俊秀的脸上,有种从未示人的神色,“这叫报复!”

    卓君雅从未想过,会有人敢向木兰芳尊说出“报复”这两个字,“你凭什么?”

    “就凭,我是这世上最了解他的人,也是他最亏欠的人!”

    “你到底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?”

    悯生刚刚展露的神色骤然一敛,“你没资格知道,你只需要按本君的吩咐,做你该做的事。”

    卓君雅被他身上的一种深不见底的阴沉所威吓,强作镇定,“我凭什么听你的?”

    “就凭本君可三日灭你藏海。”悯生将她手中的酒杯重新斟满,“喝了它,便可活着出去。”

    卓君雅咽喉艰难地吞咽了一下,“好,我可以与你合作,不过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是合作!”悯生打断她,“是臣服!”

    他俾睨如蝼蚁般俯视她,一字一句,“无条件臣服。喝了它!”

    他袖底如有微风轻起,卓君雅便感受到一股无形的杀意,只好举杯一饮而尽。

    悯生兀自自斟自饮,不再看她。

    卓君雅向那只巨大的华盖外走去,没走几步,又停了下来,“你可知道你的帝后,与他甚是亲密?”

    悯生本垂着的双眸蓦地掀起,“本君的帝后?”

    他自嘲般的笑了笑,“无妨,帝后,她早晚会回到本君身边。”

    卓君雅立刻洞悉了这个隐秘的情绪,“原来,东煌迎娶萧怜的,本就是胜楚衣,从头到尾,都没你这个太华魔君什么份,孤王说的对不对?”

    悯生的手中的琥珀杯一声轻微的脆响,裂开了,“你若是再不走,本君的耐心可是要用尽了。”

    卓君雅轻轻哼了一声,出了华盖,回了自己的御轿,招了随从,“备笔墨,孤王要修书一封。”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孔雀王朝的大军,从东境撤回,临近宛城时,千渊策马在前,远远地看一袭红衣,一人一马,立在官道中央等着他。

    他不动声色,继续前行。

    以清从后面追了上来,“别装了,我都看见了,人都来了,矜持什么,想过去就过去,你要学学皇姐我,敢爱敢恨真性情!”

    千渊懒得理她,又不是她寻死觅活拦着他的时候了。

    可他面上神情虽是冷淡,却双脚一夹马腹,座下的马就一溜小跑地迎了过去。

    “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来?”他四下看了一圈,问道。

    “别找了,棠棠没跟来,他的轿子在前面等着。”萧怜调转马头,与他并行,“我今天来,是专程来接珩儿,顺便谢谢你替我解了后顾之忧。”

    “谢什么,无非将孔雀大军拉出来,把你的朔方当成跑马场,走了个来回,”千渊看向萧怜,她今日似乎心情尤为的好,颇为有些春风得意,便不觉也随着她的心情神色变得柔和,“况且,粮草军饷都是你出。”

    萧怜咧嘴笑着摆手,“咱们之间,不要谈钱,多伤感情。”

    千渊转而看向前方,“本宫与皇姐一共动用了十五万兵士,这一趟的粮草军饷大概四千万两,看在多次合作愉快的份上,给你个最低价,三千八百万。”

    噗!

    萧怜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。

    “都说你们姐弟俩精于算计,今日算是见识了!”

    “过奖。”

    “能不能再少点?”

    “最低价。”

    “那能不能缓缓?璇玑城重建,要花很多钱的。”

    千渊重新看了看她,静了一息,“三千八百万两,或者萧皇陛下卖儿卖女卖自己,您选。”

    “日月笙!”

    萧怜一鞭子狠狠打在他的马屁股上,千渊的马便长嘶一声,一路狂奔而去。

    萧怜打马紧追,两匹马便在春风中扬开四蹄,奔出很远,才在一处山头渐渐停了下来。

    千渊从马上翻身而下,极目远眺,下面正是偌大的一片海棠林,艳粉的海棠花开得正盛。

    “过了这片海棠林,便是孔雀的边境。”

    萧怜与他并肩,含笑看着那片花海,花海深处,一行黑甲骑兵,正簇拥着胜楚衣的黑轿,等着她,“能去锦都做客,不胜荣幸!”

    千渊有些嫌弃地看她,“你以后若是一直这般春风得意,就无需再带着男人在本宫面前碍眼,可是,还是那句话,若是有朝一日走投无路,锦都的大门,随时为你而开。”

    他从袖中拿出一只小小的丝帛卷,递给萧怜,“回来的路上,顺手拦下的,你看看。”

    萧怜将那丝帛展开,只看了一眼,立刻满面的春风霎时间消散无踪!

    “不可能!”

    “这是卓君雅给泛天尊的亲笔信,盖了她的王印,不会有错。”

    “悯生,悯生他不会的!”

    千渊转身,静静地看了她片刻,那眼光,就如同他第一次在乱霓裳见她之时,透彻无波。

    “萧怜,你最大的弱点就是,在你心中,默认所有人都是好的,所以你永远都是被动出击,疲于应对。现在,在你的身后有一个所向无敌的璃光大剑圣木兰芳尊,自然可以无所畏惧。可你想过没有,若是有一天胜楚衣不在你身边了呢?又或者,他也有等着你去救的时候,你再这样妇人之仁,就只会将你们两个,包括梨棠和北珩,都置于万劫不复之地。”

    他抬起的手,在空中停滞了一下,之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,“你已经死过一次了,上一次,了无牵挂,这一次,你还能那么洒脱吗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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