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2章 今日起,我萧云极为后-《国师请下轿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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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婉贵人哪里有心情喝茶,“姐姐不以为意,妹妹却替姐姐不平,您镇守大盛宫七年,德行兼备,本就该是帝后的不二之选,凭什么她一个野人之地来的女子,就凭肚子里来路不明的孩子,就能安然登上后位?占了后位不说,还独霸君上的宠爱,实在是可恨。”

    姜艳翎品了口茶,“有什么办法呢,她腹中有个孩子,就是最大的筹码。”说完轻叹一声,“女人一生啊,最重要的无非就是夫君和孩子。本宫曾听闻,民间许多女子,怀胎十月,十分辛苦,可中间稍有不慎,惨遭滑胎,再不能生育,从此失宠于夫君,落得了十分悲惨的下场。”

    婉贵人立时笑得艳丽,“是啊,不用说感同身受,只是随便听听,都觉得好凄凉。”

    姜艳翎放下手中茶盏,“所以说,女人怀孕之时,许多东西都不能乱吃的。比如藤瓜,朔方那种地方来的人肯定是没见过的。成熟的黄藤瓜甜嫩爽口,乃是果中上品,而未成熟的青藤瓜,虽然清脆爽口,却尤为要仔细了。一旦吃了,不但会滑胎,还会导致终身不育,民间青楼之中,多用此物残害女子啊。”

    婉贵人听了,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,“啊,姐姐,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要紧事没办,先走一步了,改天再来找姐姐闲聊。”

    姜艳翎浅笑,温和道:“好,妹妹慢走。”

    她看着婉贵人扭着腰肢离去的背影,面上的笑意越来越凉。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第二天日落之时,萧怜趴在桌子边上,手里抱着一双筷子,盯着满桌子的菜,等胜楚衣回来。

    “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会见完那些乱七八糟的使者啊,我快饿死了。”

    茉叶赶紧在一旁安慰,“娘娘别急,下面传话上来了,说天刚一黑,君上就匆匆张罗着散场,如今未归,该是被什么事绊住了,您再等等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我肚子里的小鱼儿好饿……”

    “那娘娘就先用吧,君上不会介意的。而且最近娘娘总说嘴里没味,君上就责成御厨房换了个掌勺的给娘娘调配膳食。今天的厨子,专门换了几个时新的菜式,就是想给您尝尝鲜。”

    茉叶身前身后地哄着她,一一介绍,到了中间,一道菜,切了碧绿碧绿的丝,陪了红椒丝,缀了几颗鲜红的枸杞,甚是水灵,“这个是糖拌青瓜丝,最为爽口,虽然简单,却正好给娘娘开胃,您尝尝看。”

    萧怜看着那菜好看,就夹了一筷子。

    放一入口便是一愣,青木瓜?东煌还有这个?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如今的东煌,在东陆是一尊巨无霸般的存在,周边小国臣服,自愿附庸,年年纳贡,岁岁朝拜,俯首称臣,一时之间,颇有万国来朝之势。

    这一天,正是新年之前的朝贡之日,各国使者胜楚衣在长乐大殿已经开始不耐烦,疲于应酬,忽然茉叶跌跌撞撞冲了进来,“不好了,君上,莲后她吃过晚膳就肚子疼得厉害,现在满地打滚,快要不行了!”

    胜楚衣当下撇了满殿的百官和使者,急匆匆几乎是用飞的回了天澈宫。

    当人如巨枭一般落下,便直接扑进了寝殿,将满地打滚的人抱起来,“怜怜,怎么了?”

    萧怜哼哼唧唧,“肚子疼,楚郎,我的小鱼……!”

    胜楚衣抓过手腕,先按了脉门,哪里有什么异常?他眼光之中如有千帆闪过,“来人,将与今日晚膳有关的一干人等,全部带上天澈宫!”

    等到尚膳司总管,副总管,御厨房主、大厨等等一干人等呼啦啦跪了一地时,胜楚衣将那一盘红绿相间的糖拌瓜丝摆在桌边,“青藤瓜,又名堕胎果。你们自己说!今日说不清楚,整个尚膳司,全部处死!”

    尚膳司总管慌忙匍匐磕头,“君上息怒,帝后娘娘有孕在身,微臣以项上人头担保,御膳房无论如何也不会在膳食中安排青藤瓜啊!”

    “既然并未在今日膳食之列,那如何会出现在莲后的饭桌上?”胜楚衣本已披了无尽黑暗的气息,此时更加的阴沉,“司命,彻查。”

    司命抱着黑铁剑,“遵旨!”

    天澈宫外,跪满了人,司命铁剑出鞘,杵在地上,将所有相关人等全部狠狠地撸了一遍。

    寝殿内,萧怜刚刚吃饱,安然入睡,便梦见自己立在花丛深处。

    阵风吹过,那些花草摇曳,撩动衣裙,便让人觉得有些痒。

    一只淘气的小兔子钻进她裙底,十分不安分。

    她蹲下来,隔着裙子想捉住它,又捉不住,“你真淘气啊!”

    可它又不知怎么钻进了衣襟里,用湿漉漉的鼻子在她胸脯上蹭来蹭去。

    那里因为怀孕的原因,已经变得比从前更加鼓溜溜,更加有弹性,更加可爱。

    她又着急、又惊慌,比那小兔子还娇气,“胜楚衣,你快把它拿走。”

    耳畔刚好就想起胜楚衣的声音,“怜怜,你这是想要我的命吗?”

    她强行掀起眼皮,便被一张放大的脸扑了过来。

    萧怜哼唧着避开,两只小手无力地推他的下颌,“走开,谁说了要节制的。”

    “说了节制,没说禁止。”

    “胜楚衣,你不要你的小鱼了?”

    “嘘!”他轻轻掰过她的脸,“小声点,外面很多人,我们悄悄地,轻轻地,就一次!”

    于是萧怜就又忍不住捂着嘴咯咯咯地笑,“我不理你了,我要睡觉,困死了。”

    胜楚衣压低嗓音,在她耳边低语,“好,你睡你的,我忙我的。”

    于是胜楚衣几乎又是将将忙了一夜。

    等到天明时分,日光一现,回过神来,一阵又恨又恼,掰过还在呼呼大睡的萧怜,“为何不阻止我?不是跟你说了节制吗?”

    萧怜将他推开,继续睡,“你说了,节制不是禁止。”

    “那难道不是你的肚子?”

    “那难道不是你的小鱼?你还是跟你自己好好谈谈吧,我继续睡了。”萧怜翻身将头蒙了继续睡,把满身凌乱的胜楚衣给晾在了一边儿。

    这时,外面跪了一晚上的人该是听见里面有动静,司命本来就缺根弦,当下在外面高声道:“君上,司命求见。”

    过了良久,胜楚衣才从里面出来,长发尚未梳起,只是随意地垂着,赤着双脚,穿着简洁的白袍,如同谪仙临凡。

    “审了一夜?”

    “回君上,子时左右,就已经见分晓了。”合着他把事情搞定后,就一直在门外等着呢。

    胜楚衣略微有些尴尬地咳了一下,“结果如何?”

    “都跪在花厅,听候处置。”

    “那就去看看吧。”

    花厅那头,婉贵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,与君上相见这件事,她几乎盼着见他盼了有一生那么长,如今却是这样的一番模样。

    他从九曲回廊那头走来,尚未束冠,那长长的黑发就与轻薄如羽的衣袍,在飞瀑撩动下的晨风中轻舞,如同从神仙梦境中走出来一般。

    她跪在花厅冰凉的石砖上,竟然就看得有些痴了。

    “是你授意御厨房为莲后备了青藤瓜?”胜楚衣走进花厅,扫视了一圈跪在地上的一群人。

    婉贵人梦醒过来,膝行到胜楚衣的脚边,泪眼朦胧地仰望他,“君上!君上饶命,臣妾,臣妾无知,只是听说青藤瓜气味清新,最为解腻,想着莲后孕中艰辛,口中必是寡淡无味,所以才自作主张,命人备了青藤瓜,想替莲后开胃去火,也算是尽一份臣妾的心意。”

    “好一份心意,本君替莲后谢了,司命,将她从天澈宫扔下去,生死有命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司命领命,伸手就要拎人。

    婉贵人哪里想到他会像扔一只死猫烂狗一样,随便就把自己从这么高的山崖上扔下去,疯了一样抓住胜楚衣的衣袍,“君上饶命!君上,臣妾知道错了,臣妾只是爱您心切,不甘心莲后独宠,臣妾所求不多,只想有机会见您一面,看您一眼啊!臣妾对君上的心意,不比莲后少半分!”

    司命向来手狠,哪里容的她撒泼耍痴,将人从胜楚衣衣袍上扯下来,便拖到飞瀑上的一条汉白玉栈道上,抬手便要仍。

    “慢着。”胜楚衣忽然神色缓和了许多,喝止了他。

    婉贵人立刻仿佛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,“君上!君上您饶了我了?谢君上不杀之恩!臣妾今后一定好好服侍您和莲后陛下!”

    胜楚衣嫌弃转身,“将她留给阿莲处置,其余人等,交悯生从严处理。”

    他说完,便身披崖上金色的晨光,入了寝殿。

    婉贵人跪在地上,眼珠子滴溜溜转,既然可以此时不死,那么就有一线生机!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胜楚衣是早朝回来后,又在御书房忙到了晌午,茉叶才来报,说娘娘醒了。

    他撇下书房里正侃侃而谈的悯生几人,就直接去了后面。

    他人还没露面,就听见里面哼哼唧唧骂人,“胜楚衣,你就是一畜生!”

    胜楚衣也是无奈,当做没听见。

    “阿莲,昨日腹痛,真的没事?”

    萧怜刚浣洗打扮好,对着镜子反复研究自己的肚子,心疼那又软又细的腰就这么没了,“我要是不说肚子疼,你能那么快,飞一样的回来陪我吃饭?”

    胜楚衣立在她身后,从镜中看她千百种矫情的模样,不觉淡淡笑,“这次你识得青藤瓜,才得以侥幸,此后只怕防不胜防。”

    萧怜就反手抓了他的手,拢在腰间,你天一亮就装矜持,明明站在身后怀中空荡荡,却也不肯主动抱我,你不抱,我自己动手!

    “那你说怎么办?大笔一挥,遣散八千后宫,必定将朝野上下、周边附庸全部得罪个遍,我也不想你刚刚还朝就因为我闹得乱哄哄。”

    “阿莲,你能明白我,这真好。”胜楚衣的手就乖乖放在她的小腹上,将下颌轻轻抵在她肩头,“杀伐,可以打下一个皇朝,却守不住一片江山。这宫中的每一个女人,都是有来路的,当初进宫,也都是附了利益的交换。我只带了四个孩子,不费一兵一卒,便占了整个东陆,又七年不在朝中,悯生他们三人打理内外,撑下这一片江山,着实不易。”

    萧怜望着镜中,小手抚上他的脸,“胜楚衣,我明白的。”

    胜楚衣的脸颊轻轻在她的脸颊上摩挲,“你刚来东煌,全无根基,若是骤然间树敌无数,对你没有半点好处,我即便有通天的本事,也回护不来。但是,阿莲,你只需知道,我心中眼中怀中永远都只有你一人便是,可好?”

    萧怜笑道:“我就问你,你还舍得把我遣送回圣朝,扔上那个神坛,与我东西两立,永不相见吗?”

    她从镜中,看见胜楚衣在她肩头浅浅凝视她,良久,才一字一句,“舍不得。”

    心意相通,便胜过千言万语。

    良久宁静之后。

    “阿莲。”

    “嗯?”

    “送你个惊喜。”

    萧怜就扑哧一声笑了,她现在每天都笑,好多好多的笑,各种各种的笑,都是发自肺腑的开心地笑,因他而笑。

    “胜楚衣,你假装端庄了这么久,终于又学会腻歪了?”

    胜楚衣眼光之中划过一抹极淡的意味不明,“那么,阿莲,你喜欢哪个我?过去的?还是现在的?”

    萧怜在他怀中转身,将他抱了,“我只要我的胜楚衣,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,我喜欢的都是你。”

    “那如果有一日,我变得不再是我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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