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4章 我总不能给他生个傻孩子-《国师请下轿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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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萧怜不以为然,“既然会伤到孩子,那就不用,我忍着便是。”

    “很疼的!挖开肉,将骨头掰开,一点一点拿下困龙钩,再将骨头接上,最后一针一针把肉皮缝上!”

    白圣手恶狠狠地说完,那神情不像是个大夫,倒像个人厨子。

    他此前没少被萧怜折腾,因为她的事整天被太子爷骂,如今总算找到回敬的理由了。

    萧怜沉静了一下,她不是不怕疼,她活这么久,最怕的就是疼。

    可是怕又如何,该受的一样没少受。

    疼又如何,疼了那么多次,也从来没真正死过。

    所以,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。

    “没关系,你尽快动手吧,我还有很多事要做。”

    千渊终于忍不住了,“萧怜,去除困龙钩的过程,会很痛苦。”

    萧怜苦笑,“有什么办法,我总不能给他生个傻孩子。”

    她随口一说,就只提了一个“他”字,却是千般万般的情意都尽在不言中,千渊便心头一阵翻涌,转过脸去,交待白圣手,“既然她不怕疼,那你就随意吧。”

    说完就大步出去了。

    白圣手一听,我随意!好啊!报仇的时间到了!来吧!

    续骨的家伙事儿准备就绪,后在外面的花郎听说主人拒绝用麻沸散而受此酷刑,都捏了一把汗。

    果然,白圣手刚一动刀,屋内就是嗷地一声惨叫。

    所有人都吓破了胆,千渊坐在不远处的亭子里抱着梨棠玩,也是蹭的站了起来。

    霁月刚要冲进去,那门就开了,咚地扔出来一个人。

    那个村妇。

    “妈蛋,吵死了!老子刀还没落下呢,她先叫得欢,吓得老子这个手抖!”白圣手砰地将门关了起来,向萧怜下手去了。

    屋内,白圣手已经换了副神色,“你真的确定?真的不怕?麻沸散我备好,你若是受不住,就喝下去,还能起到一点作用,不过总不如现在喝下去少些痛苦。”

    “不必了,我不会喝的。”

    白圣手的刀子在她惨不忍睹的锁骨上隔空比划了两下,“其实孩子这种东西,以后还可以再生,只要保养得当,你爱跟谁生就跟谁生,想生多少就生多少,相信现在整个西陆,至少有三十个称王称帝的男人愿意跟你生孩子。”

    萧怜: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好人做到底,先帮你去了困龙钩,回头再给你配一剂堕胎药,你不想生傻子,将他拿掉就是,两个月的胎儿而已,也没什么痛苦,这个孩子的存在既然连你都不知道,你们那国师该是也不知道,回头咱们谁都不说,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。”

    萧怜受不了了,“白圣手,你到底有完没完?啊——!”

    她话音还没落,第一刀便下来了!

    真特么疼!

    刚要骂,嘴就被一块抹布给塞了起来,“既然不怕疼,就不要吵,我操刀的时候,最恨别人吵!万一咬了舌头还要给你接!更麻烦!”

    白圣手认认真真地瞄准,接着就是第二刀。

    萧怜闷哼一声,额头便沁出了汗。

    白圣手抬了手,“你到底行不行,不要硬撑,如果晕过去,我更麻烦,我最讨厌麻烦。”

    萧怜没见过这么皮的大夫,低头努了努下巴,白圣手便看到她脖颈下面那个细细的金链子,“这个?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“拿出来?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白圣手捏着兰花指替她将金链子从裹胸里抽了出来,金色的镂空花球里,一只透着莹润幽光的鲛珠。

    他当下眼睛也是一亮!“这是……?”

    萧怜点点头。

    “倒是听说过,还真是第一次看到。他给你的信物?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“我帮你放在手里?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白圣手替她摘了链子,塞进手中。

    萧怜的手便缓缓合拢,将那珠子攥在手心,闭上眼睛,白圣手便是手起刀落,又是一刀。

    每只困龙钩有五只爪,一旦合拢就无法打开,死死将锁骨抱合起来,人一旦被这样锁了,就算有一身惊天动地的本事,也再也使不出来。

    如今萧怜两侧的锁骨全被劈断,便要从锁骨的断裂处,将困龙钩慢慢顺出来,整个过程无比漫长艰辛。

    当左侧的那只浸透了血的困龙钩拿下来时,她已是几近虚脱地倚在椅背上。

    血水顺着手臂流淌而下,滑入掌心,染进鲛珠之中。

    那掌中,说不清是冷汗还是鲜血,湿滑黏腻,交融在一起。

    “还有一侧,我看你还是把麻沸散喝了吧,在这么下去,我不弄死你,你会把自己疼死。”

    萧怜的嘴里咬着抹布,无力地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白圣手无奈,“那便速战速决,我快一点,你忍着点。”

    他手下加快了速度,那痛苦便添了数倍。

    “你知不知道,现在整个西陆的王,都想把你娶回家?”

    萧怜看了他一眼,哑然失笑。

    “笑什么,他们若是知道你腹中早已珠胎暗结,不知道会怎么想。”

    他口中说着揶揄她的话,手底下的速度却是越来越快。

    萧怜该是对那种疼痛已经麻木了,一动不动,连最开始本能的躲避都没有。

    “还有,昨天你逃出来后没多久,东煌的使者就到了。”

    萧怜本来深深垂着的头猛地抬起,攥着鲛珠的手就愈发地紧。

    白圣手专注地移除困龙钩,没看到她的神情,只顾说着话转移她的注意力,“听说就来了一个人,呈了国书,没旁的内容,就一件事,还是求娶九公主。”

    萧怜呜呜地叫,示意他把口中的抹布拿掉。

    白圣手也不理她,“忍着,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。”

    “呜呜……!”

    “哎呀,好了好了,给你拿下来就是。真麻烦!”

    萧怜一旦口中得了自由,想都不想,“东煌那边,是谁要求娶九公主?”

    “太华魔君啊,还能有谁。”白圣手手中一狠,将最后一节困龙钩给抽了出来。

    “哦……,啊!”萧怜口中没了咬的东西,便一个失声,叫了出来。

    接下来的续骨、缝合,与之前相比,便是微不足道之事。

    萧怜倚在墙边,因着疼痛,不停地哈着气,大口大口地喘息,却还惦记着那东煌的国书。

    “你可知……国……书上……说了什么?”

    “能说什么,无非是倾国为聘,迎你为后,三十多份国书,都是一个模子出来的。”

    “没别的了?”

    “没有了。”

    “哦。”那便不是他了。

    萧怜心中悄然兴起的一点希望瞬间又落了空。

    若是他,他一定会写下“千里红妆、盛世大嫁”这八个字,这是他们在九幽天面前约定好的,他一定不会忘了。

    他入了无尽海,就有东煌的海王舰队相迎,所以,她甚至还想过,胜楚衣或许与那个太华魔君之间有某种联系,如今看来,都是她的胡思乱想了。

    可是,他呢?胜楚衣,他现在在哪里呢?他那血幽昙的毒,可有压制住?他可会还如在沧澜院中那样备受折磨?

    萧怜攥着鲛珠的手,艰难地移到小腹上。

    胜楚衣,胜楚衣,你可安好?

    而与此同时,在另一片大陆上,地狱谷中央,绚烂妖冶如一片血海的幽昙花之间,沉甸甸的天魔锁如狰狞巨蟒一般蜿蜒在花叶之下,齐腰高的血幽昙盛开地无边无际,香风吹过,如一片猩红的海浪,被海浪淹没吞噬的人,刚刚受尽折磨,精疲力竭,颓然地合上眼。

    “怜怜……,千里……红妆……,怜怜……,对不起……”

    这个名字,已是他支撑着自己抗争下去,不被方寸天彻底吞噬神智的最后依靠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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