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1章 怜怜,我一定回来接你!-《国师请下轿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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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一步一步向她走去,双瞳之中全是嗜血和杀戮才有的兴奋的光!

    萧怜口角沁出血来,从地上爬起来,捂着已经红肿起来的脸,那上面赫然一只大大的手印,“胜楚衣,我萧怜对你从来没做过半点亏心事!你若是一定要说我负心,那我便负心,你现在给我滚,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!”

    胜楚衣进一步,她就只能退一步,那满身的威压铺天盖地笼罩而来,让她根本无路可逃,“胜楚衣!你给我滚出去!”

    她撞在了更衣的屏风上,身后再没了退路。

    胜楚衣迫近她身前,两人之间近得几乎已经没有距离。

    他冰凉的手,将她捂在脸上的那只手小心拿了下来,那样轻,仿佛刚才打她的根本不是他。

    声音妖异而又冰凉,毫无半点温情,“怜怜,最后一次机会,跟我走,现在。”

    他不是邀请,也不是在求她,而是在威胁她,命令她。

    萧怜狠狠从他手掌中抽出那只手,咬牙切齿,“做梦!”

    砰!哗啦啦!

    一阵凌乱之声!

    身后的屏风,连带她整个人,被胜楚衣全数扑倒下去。

    “胜楚衣!你放开我!你这个畜生!”

    “胜楚衣!你不是人!”

    “你放开我……”

    衣衫撕扯的声音。

    惨痛的咒骂和哭喊声。

    魔鬼般的低吼和喘息声。

    萧怜的声音从一开始的怒斥到后来的哭喊,到最后的无声无息,咬破的嘴唇,双手狠狠地抓着地上的凌乱,两眼望着头顶的雕花屋梁,一声不吭。

    如果三年前,堕天塔那一夜,陷入梦魇的胜楚衣还存了半点善待怀中人之意。

    那现在的这个,便是个彻头彻尾的魔鬼!

    她越是挣扎地激烈,换来的就是更甚的凌虐。

    她彻底放弃了抗争,他也没有对她宽容半分。

    他仿佛是要置她于死地一般,莫要说怜惜,甚至没有一星半点人心。

    整个子午宫中,早有沈玉燕授意,所有人撤得干干净净,不管听见什么声音都不准出来。

    所以,没有人敢靠近这里,每个人都小心地躲在门口,听着云极太子房中,发出的惨烈声音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待到狂躁潮水般退去,他沉沉伏在她的身上,缓缓张开的双眼之中渐渐恢复了清明,却只看到萧怜红着一双眼,正死死地盯着他。

    他都干了什么!

    “怜怜……”胜楚衣几乎是惊慌失措地伸手替她抹去脸上的血痕。

    萧怜死了一般,一动不动,“你给我滚!”她的嗓子已经哑得几乎听不见声音。

    “怜怜,我……”

    “胜楚衣,你给我听着,我萧怜,这辈子,永永远远,再也不想见到你!”萧怜一字一句,说得极为平静,也极为决绝,再没半分回转的余地。

    “怜怜,你听说我,我不是故意的,我怎么会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不是你的怜怜,我是萧云极,你是胜楚衣,从现在开始,你我陌路,马上滚,不要逼我做不想做的事!”

    这时,外面传来一阵急切的哨声,该是悯生在提醒他,血幽昙发作的时间就要到了,若是再不走,后果不堪设想。

    胜楚衣慌乱起身,还想再说什么,外面的哨声一声紧似一声。

    他停在半空的手就只好收了回来。

    他只是稍稍失了神志就如此不堪待她,若是彻底疯魔,还不知会将她如何。

    “怜怜,等我,我一定会回来接你。”

    他来不及多说,有一种来自地狱深处的力量正如无数只魔爪,正向他袭来。

    “永远别回来!滚!你我今生今世,至死不见!”身后是萧怜一片心死的声音。

    胜楚衣行至门口,咽喉中更咽了一下,终究还是替她带上门,之后在那已是凄厉的哨声中融入了一片黑暗之中。

    黑漆漆的马车,笼罩着沉沉的绸幕黑帐,等到主人前来,六个面就立刻严丝合缝地扣上了铁牢般的精钢板。

    紫龙麻利地替胜楚衣手脚束上天魔锁,之后闪身出了车厢,那精钢制成的车门便落下了一只巨大的锁。

    悯生坐在车厢前,“走,越快越好!”

    辰宿扬起马鞭,四匹黑马便如离弦的箭一般,冲入夜色中。

    身后的车厢中,一声压抑的低吼,里面的人狠狠地挣扎了一下,整个马车就是一晃。

    “君上,您稍忍耐,上了船就好了。”

    “怜怜……”一声心痛欲绝的低唤,胜楚衣的头重重撞在车厢上,一片黑暗之中,幽闭的空间,没有人看得见,两眼之中滑落的晶莹闪烁的泪光便化作珍珠,滚落而下。

    他拾起一颗珍珠,随手捏做粉末,“今生今世,至死不见。”

    胜楚衣沉沉闭上眼睛,放下所有抵抗,任由灵魂深处涌起的无尽黑暗,将他吞噬殆尽。

    本是月朗星稀的夜晚,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,夹杂着风雷霹雳,滂沱而至。

    整个神都上空,黑云压城,海崖边,海水一浪高过一浪。

    正坐在云音神宫与自己下棋的温庭别忽然停了手,向窗外望去。

    “沧海诀?芳尊啊,您老人家今晚心情真是不好啊!”

    他眉梢一扬,将手中那枚黑子轻轻落下。

    自言自语道:“今晚,心情不好的人,可不止您一个。”

    他的另一只脚下,踩着始终匍匐跪在地上的顾敛星,“阿莲,你说是不是啊?”

    顾敛星不知他又要说什么,只能点头称是。

    “他走了,东煌就崛起了,他回来,东煌的人就出现了,你说这其中,会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?”

    温庭别又执了白子,寻了处必死之地,摁了下去,嘴角划过一抹冷笑,“师尊,徒儿,给您老人家,请安了。”

    天空一声炸雷,滔天的雨幕之下,马车被揽在大御码头前。

    黑压压的夜色中,看不清神皇殿到底出动了多少金甲卫。

    紫殊撑着伞,立在最前方,“东煌来的贵客,这么急着要走?何不上神皇殿坐坐?”

    悯生手中的马鞭一紧,与辰宿相视一眼,打算强行冲过去。

    紫殊眯着眼,隔着暴雨,“车上坐的,可是朔方国师身边近侍的辰宿先生?既然你在这里,那车中之人是谁,本座也猜个八九不离十了。”

    他提高声音,“胜楚衣国师,你就这么急着回东煌,朔方怎么办?你的云极太子,怎么办?”

    悯生身形动了动,却听见车厢内沉沉一声,“开门。”

    “君上。”

    “开门。”胜楚衣的声音难得的平静。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紫殊没想到他三言两语,辰宿就真的跳下车去,开了门。

    之后,车厢之中落下一双赤着的脚,锁着手腕粗的锁链,车门后,缓缓显出胜楚衣的身影。

    披散开的长发,与暴雨一样倾斜而下,手腕上,也拴着镣铐。

    “紫殊,今日,只有你一人来?”

    “胜楚衣,你这是……”紫殊轻蔑地笑,“倒是第一次见人将自己锁了个结结实实,关在铁牢之中。”

    胜楚衣抬手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锁链,“没办法,若是不用天魔锁,心情不好的时候,难以自控。”

    紫殊脸上的笑立刻就没了,天魔锁!

    那是传说中困锁魔神用的神器!

    他脸上凝滞了一下,旋即又换了轻蔑的笑,“胜楚衣国师,您还真是随时随地不忘自吹自擂啊!”

    胜楚衣稍稍向前一步,眼光巡视了一周整个码头,“紫殊,你难道不该唤我一声尊上?”

    “你……?”紫殊忽然浑身一个激灵,他忽然懂了为何偏巧这个时候木兰芳尊发动了沧海诀!

    因为这个人,现在就立在他面前。

    他当下扔了伞,扑通一声,跪了下来,“芳尊饶命,尊上饶命!我不知道是您老人家来了!芳尊饶命!”

    他将头磕得如鸡啄米,哪里还敢抬头。

    “起来吧,跪着多难看,被人见了,还当我欺负晚辈。”胜楚衣立在暴雨中,却衣不沾身,“该知道的,你都知道了,请问,我可以走了吗?”

    紫殊小心翼翼的起来,退到一边,“恭送芳尊。”

    胜楚衣点点头,转身由辰宿扶着,上了马车,那精钢铸的车门,又落了锁。

    漆黑的马车,由四匹高大的黑骏马拉着,从神皇殿金甲卫让开的一条路中,缓缓经过。

    紫殊目送着马车的背影,悄悄松了口气,旋即眉头一拧,刚要再做思量,忽然!

    砰砰砰砰!

    一连串惨叫和惊呼之声!

    马车经过之处,所有金甲卫全部爆体而亡,化作一团血雾。

    一千、两千、三千!

    他带来的三千人,在马车径直上了那艘大船的甲板后,马车所经之处,全部退潮般化作乌有!

    高高在上这么多年,一种前所未有的死亡的恐惧席卷而来,紫殊再次扑通一声跪下,“芳尊饶命!芳尊饶命!”

    大船缓缓升起了巨大的黑帆,暴雨骤停,船上传来胜楚衣的声音,“紫殊,这世间有水有血之处,便是沧海诀无所不能之地,你今日不该来。”

    马车的车厢被几个力士小心搬下,抬入船舱深处的密室。

    端坐在其中的胜楚衣抬手打了个指响。

    外面立在一片血河之中的紫殊便眼见着四下的血水凝成一颗颗血珠,凌空飞起,绕在他周身缓缓旋转,如一双双沁了血的眼睛,死死盯着他。

    忽然,两颗血珠猛地冲向他,眼中便立时一片血色,再之后,周身一声一声被刺穿的声音,似有无数极小的活物在周身疯狂流窜。

    他活活立在那里,却动弹不得分毫,口中发出喀喀喀的怪声,“芳尊,饶命……”

    轰!

    十二圣尊之二,紫殊尊,烟消云散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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