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他一步一步向她走去,双瞳之中全是嗜血和杀戮才有的兴奋的光! 萧怜口角沁出血来,从地上爬起来,捂着已经红肿起来的脸,那上面赫然一只大大的手印,“胜楚衣,我萧怜对你从来没做过半点亏心事!你若是一定要说我负心,那我便负心,你现在给我滚,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!” 胜楚衣进一步,她就只能退一步,那满身的威压铺天盖地笼罩而来,让她根本无路可逃,“胜楚衣!你给我滚出去!” 她撞在了更衣的屏风上,身后再没了退路。 胜楚衣迫近她身前,两人之间近得几乎已经没有距离。 他冰凉的手,将她捂在脸上的那只手小心拿了下来,那样轻,仿佛刚才打她的根本不是他。 声音妖异而又冰凉,毫无半点温情,“怜怜,最后一次机会,跟我走,现在。” 他不是邀请,也不是在求她,而是在威胁她,命令她。 萧怜狠狠从他手掌中抽出那只手,咬牙切齿,“做梦!” 砰!哗啦啦! 一阵凌乱之声! 身后的屏风,连带她整个人,被胜楚衣全数扑倒下去。 “胜楚衣!你放开我!你这个畜生!” “胜楚衣!你不是人!” “你放开我……” 衣衫撕扯的声音。 惨痛的咒骂和哭喊声。 魔鬼般的低吼和喘息声。 萧怜的声音从一开始的怒斥到后来的哭喊,到最后的无声无息,咬破的嘴唇,双手狠狠地抓着地上的凌乱,两眼望着头顶的雕花屋梁,一声不吭。 如果三年前,堕天塔那一夜,陷入梦魇的胜楚衣还存了半点善待怀中人之意。 那现在的这个,便是个彻头彻尾的魔鬼! 她越是挣扎地激烈,换来的就是更甚的凌虐。 她彻底放弃了抗争,他也没有对她宽容半分。 他仿佛是要置她于死地一般,莫要说怜惜,甚至没有一星半点人心。 整个子午宫中,早有沈玉燕授意,所有人撤得干干净净,不管听见什么声音都不准出来。 所以,没有人敢靠近这里,每个人都小心地躲在门口,听着云极太子房中,发出的惨烈声音。 …… 待到狂躁潮水般退去,他沉沉伏在她的身上,缓缓张开的双眼之中渐渐恢复了清明,却只看到萧怜红着一双眼,正死死地盯着他。 他都干了什么! “怜怜……”胜楚衣几乎是惊慌失措地伸手替她抹去脸上的血痕。 萧怜死了一般,一动不动,“你给我滚!”她的嗓子已经哑得几乎听不见声音。 “怜怜,我……” “胜楚衣,你给我听着,我萧怜,这辈子,永永远远,再也不想见到你!”萧怜一字一句,说得极为平静,也极为决绝,再没半分回转的余地。 “怜怜,你听说我,我不是故意的,我怎么会……” “我不是你的怜怜,我是萧云极,你是胜楚衣,从现在开始,你我陌路,马上滚,不要逼我做不想做的事!” 这时,外面传来一阵急切的哨声,该是悯生在提醒他,血幽昙发作的时间就要到了,若是再不走,后果不堪设想。 胜楚衣慌乱起身,还想再说什么,外面的哨声一声紧似一声。 他停在半空的手就只好收了回来。 他只是稍稍失了神志就如此不堪待她,若是彻底疯魔,还不知会将她如何。 “怜怜,等我,我一定会回来接你。” 他来不及多说,有一种来自地狱深处的力量正如无数只魔爪,正向他袭来。 “永远别回来!滚!你我今生今世,至死不见!”身后是萧怜一片心死的声音。 胜楚衣行至门口,咽喉中更咽了一下,终究还是替她带上门,之后在那已是凄厉的哨声中融入了一片黑暗之中。 黑漆漆的马车,笼罩着沉沉的绸幕黑帐,等到主人前来,六个面就立刻严丝合缝地扣上了铁牢般的精钢板。 紫龙麻利地替胜楚衣手脚束上天魔锁,之后闪身出了车厢,那精钢制成的车门便落下了一只巨大的锁。 悯生坐在车厢前,“走,越快越好!” 辰宿扬起马鞭,四匹黑马便如离弦的箭一般,冲入夜色中。 身后的车厢中,一声压抑的低吼,里面的人狠狠地挣扎了一下,整个马车就是一晃。 “君上,您稍忍耐,上了船就好了。” “怜怜……”一声心痛欲绝的低唤,胜楚衣的头重重撞在车厢上,一片黑暗之中,幽闭的空间,没有人看得见,两眼之中滑落的晶莹闪烁的泪光便化作珍珠,滚落而下。 他拾起一颗珍珠,随手捏做粉末,“今生今世,至死不见。” 胜楚衣沉沉闭上眼睛,放下所有抵抗,任由灵魂深处涌起的无尽黑暗,将他吞噬殆尽。 本是月朗星稀的夜晚,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,夹杂着风雷霹雳,滂沱而至。 整个神都上空,黑云压城,海崖边,海水一浪高过一浪。 正坐在云音神宫与自己下棋的温庭别忽然停了手,向窗外望去。 “沧海诀?芳尊啊,您老人家今晚心情真是不好啊!” 他眉梢一扬,将手中那枚黑子轻轻落下。 自言自语道:“今晚,心情不好的人,可不止您一个。” 他的另一只脚下,踩着始终匍匐跪在地上的顾敛星,“阿莲,你说是不是啊?” 顾敛星不知他又要说什么,只能点头称是。 “他走了,东煌就崛起了,他回来,东煌的人就出现了,你说这其中,会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?” 温庭别又执了白子,寻了处必死之地,摁了下去,嘴角划过一抹冷笑,“师尊,徒儿,给您老人家,请安了。” 天空一声炸雷,滔天的雨幕之下,马车被揽在大御码头前。 黑压压的夜色中,看不清神皇殿到底出动了多少金甲卫。 紫殊撑着伞,立在最前方,“东煌来的贵客,这么急着要走?何不上神皇殿坐坐?” 悯生手中的马鞭一紧,与辰宿相视一眼,打算强行冲过去。 紫殊眯着眼,隔着暴雨,“车上坐的,可是朔方国师身边近侍的辰宿先生?既然你在这里,那车中之人是谁,本座也猜个八九不离十了。” 他提高声音,“胜楚衣国师,你就这么急着回东煌,朔方怎么办?你的云极太子,怎么办?” 悯生身形动了动,却听见车厢内沉沉一声,“开门。” “君上。” “开门。”胜楚衣的声音难得的平静。 “是。” 紫殊没想到他三言两语,辰宿就真的跳下车去,开了门。 之后,车厢之中落下一双赤着的脚,锁着手腕粗的锁链,车门后,缓缓显出胜楚衣的身影。 披散开的长发,与暴雨一样倾斜而下,手腕上,也拴着镣铐。 “紫殊,今日,只有你一人来?” “胜楚衣,你这是……”紫殊轻蔑地笑,“倒是第一次见人将自己锁了个结结实实,关在铁牢之中。” 胜楚衣抬手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锁链,“没办法,若是不用天魔锁,心情不好的时候,难以自控。” 紫殊脸上的笑立刻就没了,天魔锁! 那是传说中困锁魔神用的神器! 他脸上凝滞了一下,旋即又换了轻蔑的笑,“胜楚衣国师,您还真是随时随地不忘自吹自擂啊!” 胜楚衣稍稍向前一步,眼光巡视了一周整个码头,“紫殊,你难道不该唤我一声尊上?” “你……?”紫殊忽然浑身一个激灵,他忽然懂了为何偏巧这个时候木兰芳尊发动了沧海诀! 因为这个人,现在就立在他面前。 他当下扔了伞,扑通一声,跪了下来,“芳尊饶命,尊上饶命!我不知道是您老人家来了!芳尊饶命!” 他将头磕得如鸡啄米,哪里还敢抬头。 “起来吧,跪着多难看,被人见了,还当我欺负晚辈。”胜楚衣立在暴雨中,却衣不沾身,“该知道的,你都知道了,请问,我可以走了吗?” 紫殊小心翼翼的起来,退到一边,“恭送芳尊。” 胜楚衣点点头,转身由辰宿扶着,上了马车,那精钢铸的车门,又落了锁。 漆黑的马车,由四匹高大的黑骏马拉着,从神皇殿金甲卫让开的一条路中,缓缓经过。 紫殊目送着马车的背影,悄悄松了口气,旋即眉头一拧,刚要再做思量,忽然! 砰砰砰砰! 一连串惨叫和惊呼之声! 马车经过之处,所有金甲卫全部爆体而亡,化作一团血雾。 一千、两千、三千! 他带来的三千人,在马车径直上了那艘大船的甲板后,马车所经之处,全部退潮般化作乌有! 高高在上这么多年,一种前所未有的死亡的恐惧席卷而来,紫殊再次扑通一声跪下,“芳尊饶命!芳尊饶命!” 大船缓缓升起了巨大的黑帆,暴雨骤停,船上传来胜楚衣的声音,“紫殊,这世间有水有血之处,便是沧海诀无所不能之地,你今日不该来。” 马车的车厢被几个力士小心搬下,抬入船舱深处的密室。 端坐在其中的胜楚衣抬手打了个指响。 外面立在一片血河之中的紫殊便眼见着四下的血水凝成一颗颗血珠,凌空飞起,绕在他周身缓缓旋转,如一双双沁了血的眼睛,死死盯着他。 忽然,两颗血珠猛地冲向他,眼中便立时一片血色,再之后,周身一声一声被刺穿的声音,似有无数极小的活物在周身疯狂流窜。 他活活立在那里,却动弹不得分毫,口中发出喀喀喀的怪声,“芳尊,饶命……” 轰! 十二圣尊之二,紫殊尊,烟消云散了。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