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她猛地回头,便要骂,却对上凤倾城那一对凤眼,“哎哟,你还不晕!” 砰! 一石头砸在脑门上,秦月明两眼一闭,直挺挺向后倒去。 凤倾城扔了染血的石头,拍了拍手上的灰,对身后跟着的一个黑衣人指着正玩得欢的梨棠道:“就是这个小妞儿,交给你了。” 黑衣人将头一点,便大步走向了梨棠。 猎场上,野马群被金雕惊了,疯了一般地撒蹄绕着环形山谷狂奔。 四人淡定自若,一面与上方暴怒的金雕周旋,一面猎杀风雷鹿。 待到那疯马群再次绕到主看台这边时,忽然有人向另一边指着尖叫,“快看!有个小孩儿!” 一直坐在十二圣尊身后的顾敛星空茫的双眼骤然雪亮,那孩子她刚才在门口见过,她还眼巴巴地看着胜楚衣从萧怜的车中接出那个孩子,那一定是萧怜的孩子! 她顾不得许多,飞身跃起,跳出看台,在山丘上迎着马群的方向一面狂奔一面喊:“萧云极!你的孩子!萧云极——!去套头马!” 她不说还好,她这样一喊,忽然一只泛着紫色光芒的暗箭直刺领头的那匹大白马的臀部! 白马一声长嘶,比刚才更加疯狂,直直向着梨棠的方向冲了过去! 梨棠小小的身子,立在被马蹄践踏得稀烂的地上,只知道大地一片疯狂震动,无数烟尘向她滚滚而来,她几乎都看不到那烟尘之后是什么。 身后的看台上全是人,却没人敢下来救她! 若是贸然跳下去,被马群踏过,自是要搭上自己卿卿性命的。 然而,头马受伤,几近癫狂,就不懂得要拐弯! 此时的马群的冲击之势,已无视环形山谷的阻碍,眼看着就要从梨棠的身上踏过,直冲向上面的看台。 人群开始骚动,惊慌失措,女人的尖叫声,不绝于耳。 混乱中,有人高喊一声,“千渊太子来了!” 千渊弃了自己的马,从狂奔的马群上飞踏而过,跃上领头的白马,双手揪住马鬃,狠狠向一旁扯去。 天生的野马,从未经过训练,加上屁股剧痛,哪里肯听他摆布,头马一面狂奔,一面疯了一般要将背上的人甩掉。 千渊拔出月轮刀,向着头马右臀又是狠狠一刀扎下! 那头马吃痛,这才向左侧偏移了些许,带着马群,有了拐弯的趋势! 可即便这样,那个已经被吓傻了的小小人儿依然躲不过偌大马群的践踏! 她长大了眼睛想看到滚滚烟尘之后到底是什么,已经不懂得害怕,不懂得哭。 忽然,梨棠漂亮的一双大眼睛盛了满满的笑! 一道红影凌空飞渡而来,将她卷起,飞快的滚到山谷一侧,将她死死的抱在怀中,背向马群。 与此同时,疯马群从萧怜身后呼啸而过,跟着千渊座下的头马,顺利绕过,去了山谷那一头。 所有看台上做好了逃跑准备的人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,还好!还好!小命得保! 等到烟尘渐散,萧怜才放出怀中的小人儿,“棠棠,可有哪里疼?” “不疼!”梨棠摇了摇脑袋,忽然抬头,看向她身后头顶,还没等开口,头顶一声凄厉尖啸! 那领头的金雕居然偷袭,巨大的阴影笼罩下,一双利爪直逼萧怜后背而来。 这一爪若是落下,纵然钢筋铁骨,也非死即残! 一切都来不及了! 萧怜已经抱了带着梨棠一起死的准备! 却是一道白光闪过,绛色猎装,白发翻飞,秋慕白横出一剑,刺在金雕的巨爪上,金雕吃痛,翅膀一偏,转了个弯,奇袭落空! 萧怜拎起梨棠扔进秋慕白怀中,“带她走!” 说完扬出杀生链,正好迎上再次扑来的巨爪! 那杀生链金光一现,刚好缠在了雕爪上,金雕振翅,向高处飞去,就带着萧怜一起飞了起来,越飞越远,直直向着存放猎物尸体的海崖方向飞去。 朔方这边所有的人,在人潮的尖叫声中全都傻了眼了! 国师呢? 国师呢? 国师不见了! 太子一人被带进了金雕的巢穴,必死无疑啊!那是要被活着撕成八瓣的啊! 萧兰庸慌慌张张,“快!去给朕把国师找来!谁快救救朕的太子!” 紫殊尊凑向温庭别,“尊上,要不要将雕儿唤回来?” 温庭别悠闲地喝了口茶,“那些雕儿,有时候脾气不太好,本座与它们相处,向来都是商量着来,每日新鲜的血食伺候着,如今萧云极杀了它亲族,只怕谁都帮不了他了。” 他眼光若有似无地看了眼远处正伸长了脖子看热闹的凤倾城,凤倾城有所感,回眸对他嫣然一笑。 下面山谷中,千渊制服了头马,却不见了萧怜,转身便要下崖去找,以清见了,顾不上什么秋猎规则,直接跳了下去将他拦住,“你疯了!那些是金雕!站在你面前,比你两个还高,那下面是千丈峭壁,你拿什么跟那群畜生斗!” 千渊声音不高,却很坚定,“斗不过,也要斗!” 啪!一个耳光! “混账!你若是死了,我怎么办?王朝怎么办!” 千渊一紧手中的月轮刀,“再拦我,先杀了你!” 说完翻身上马,直奔海崖边缘而去。 一场狩猎,到了这一步,就变成了狗血画本,十足十的看头! 所有人都等着看千渊太子如何与云极太子上演纯纯的兄弟情。 千渊骑着马一路奔到悬崖边,正要下去查看,忽然崖下传来一阵金雕响彻天际的长啸! 接着便是巨大的翅膀扇动的风声。 六只金雕,缓缓从崖下飞起,领头的那只雕背上,正得意洋洋地坐着萧怜。 “日月笙,这么快就想我了?”她一声俏生生的笑,御着雕,飞掠而起,直扑环形山谷上空。 六只金雕几乎是耀武扬威一般在看台上空掠过,惊起尖叫声一片,之后又击向长空,盘旋一周后,再次俯冲而下,刚刚好在十二圣尊正前方的空地上呼啦啦落了下来。 萧怜从金雕背上滑了下来,向前走了几步,猛地回头,指着它们六只,“以后不准淘气哦!” 那些巨大金雕,居然齐齐向她垂下翅膀,俯身低头,形似行了跪拜的大礼。 紫殊大惊,看向温庭别,“尊上!万兽朝宗,她……,木……,这个……” 温庭别立即摆手,示意他禁声,之后慢慢收了手,“此人不能再留。” 紫殊强掩眼神中的慌乱,“是,尊上。” 一场金雕逐鹿,虽然最后结局是不了了之,却从头到尾噱头十足,未来的三年,只怕提起圣朝秋猎,人人都要叹上一句千渊太子是如何力挽狂澜,空桑剑圣如何不计前嫌救女童于危难,而朔方太子萧云极是如何御雕归来的。 —— 是夜,朔方的纨绔子弟为萧怜庆功,口口声声嚷嚷着自家太子爷秋猎夺魁,实至名归,一场酒喝得昏天黑地,直到子夜才散。 萧怜回了子午宫的住处,想到胜楚衣本来是今晚要走的,可却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不见了。 她身边一直被人围了个水泄不通,直到现在才落得清净,便有些担心。 这时,外面一声通传,“八皇子到。” 萧怜赶紧起身相迎。 “八哥,什么风把你吹来了?” 萧誉端着一壶酒,显然开心极了,“快来,尝尝!据说这是东煌才有的如梦令,紫殊尊分给父皇和母后娘娘的,我刚才去给母后请安,她随手赐了我一壶,说是要与最交好之人共饮,我也没有旁的朋友,就想起了你。” 萧怜眼光一闪,“母后给你的?” “是啊,我闻过了,是咱们朔方的酒没法比的醇香,若不是惦记着你,我来的路上都偷喝光了,快来,你这次大获全胜,出尽风头,赏个脸,陪八哥喝上一杯。” 萧怜端过萧誉的酒杯,“母后可说过,这酒是怎么来的?” “我也好奇,按说东西两陆已断绝一切,哪里会有东煌的酒呢,所以就随口问了。” “那么母后怎么说?” “母后说,紫殊尊前几日擒了个东煌的奸细,搜索住处的时候抄出了两坛这酒,刚好他那日与父皇相谈甚欢,就送了父皇一坛,也聊表当年未能帮父皇和母后求得兰陵泉的歉意。” “哦。” 萧怜将那酒杯放下,“八哥,你的好意我心领了,可是我今日实在已经喝了太多,真的不能再喝了。” 萧誉酒杯已经送到了唇边,见她拒绝,有些悻悻,“唉,好吧,亏我来时,母后还千叮万嘱,让我务必与最知交之人同饮。” “她还真是关心你啊。”萧怜不咸不淡地应了,猜不透沈玉燕拐着弯让她与萧誉同饮这一壶酒是什么意思。 她即便真的已知她是女子,也没必要用萧誉这个闲人来试她。 如梦令,如梦令,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再与他之外的旁人共饮。 萧誉见酒喝不成又觉得来一趟就这么走了,没意思,想了一下,道:“对了,我刚刚去给母后请安之前,在窗下还听见了一个秘密。” “什么秘密?” “好像是关于哪个皇妹的事。”萧誉神秘兮兮看了看门窗,压低嗓子道:“听说啊,皇后娘娘已经有了确凿的人证物证,保不齐是哪个皇妹前些年亲手杀了自己的母妃。” 萧怜的手便是一抖,“她原话怎么说?” 萧誉歪着头想了想,“好像就是说那丫头受不了虐待,亲手将她娘给勒死了!哎哟,真是惨啊!也不知道是哪个妹妹。” 萧怜蹭的站起来,“八哥,我头疼地厉害,想睡了,你还是请回吧,改日找你同饮三百杯。” 萧誉觉得这一趟跑得甚是没趣,也只好起身,“好吧,那我先走了,这壶酒就存你这儿,等你馋虫上来了,咱们哥儿俩喝一杯。” “嗯!好!” 萧怜草草将萧誉送出门外,砰地关了门,一颗心狂跳! 她们知道了! 这件事,她几乎已经快要忘了,竟然还是被她们给翻出来了! 这身子的原主,从小备受慕皇后虐待,满身伤痕,又淋上无妄兽血,日以继夜,痛苦不堪。 她恨她是个女子,恨她害得她犯了欺君大罪,日夜担惊受怕,她恨她让她的皇后之位岌岌可危! 一个亲生母亲,将所有的恨,都用极细的刀刃,一刀一刀刻在女儿的身上,将她捆起来,堵上她的嘴,不准她动,不准她哭喊,看着她泪流满面,无声地求她。 有些阴暗的东西,一旦滋生,就会越来越壮大,这种虐待,从一开始的泄愤,变成了一剂毒药,一剂令人欲罢不能的毒药,一日不服用,便心神不宁。 于是,十二年,那个与白莲圣女同年同月同日同时生的女孩,本该是上天垂怜之人,却忍受了十二年非人的虐待和痛苦。 再懦弱的人,也有生的欲望! 就算是兔子,若是疯了,也会咬人。 于是,那个所有人眼中小兔子般懦弱的九皇子,终于在一个夜晚受尽鲜血淋漓的酷刑后疯了,亲手用腰带勒死了她的母后!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