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章 “是不是以为我永远能这么隐……-《念你入骨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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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没想到,走访完再回来时,那辆面包车早已没了踪影。

    薄幸月当即愣住,心头涌上不好的预感,可又想着兴许是他们把车停在了别的地方,还没通知自己。

    在原地等候了一会儿,天色越来越暗了,她焦急万分,只能尝试跟吕司如通电话。

    但这里穷乡僻壤,真的连信号都没有。

    薄幸月心里无奈又好笑。

    如果吕司如以为专门耍起小姐脾性就能整蛊到她,那就是大错特错。

    正愁怎么回去时,面前驶过一辆喷气的摩托车。

    中年男人撸起半截袖子,动作麻利又迅速,个子不高,黝黑精壮,面相有点儿凶。

    不过现在这种情况,什么样儿的救命稻草她都得抓。

    薄幸月向中年男人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后,但那人好像听不太懂普通话,不知道在问她什么问题,用当地的方言说了半天,她也听不懂。

    她只能用刚学会的当地话报了个医院附近的地址,中年男人这才同意。

    摩托车疾驰在小路上,一路上她都保持着沉默,很警惕地握着手机,看在路边哪里能有信号,希望能联系上医疗队的人。

    路况越来越偏僻,车子的速度也越来越快。

    等到她的那条消息发出去,薄幸月才察觉到眼前的景色太过陌生,她摘下头盔,声线平稳道,“你放我下来吧。”

    天气越来越阴沉,也不知道是不是预报的暴雨要来了。

    “快了。”他用蹩脚的汉语说完,薄幸月立刻察觉到不对劲。

    这男人看起来更像是居住在这附近的少数民族,她脑海里快速闪过许多的新闻,握住手机,佯装将电话拨了出去:“我马上到,实在不行,你直接过来接我。”

    男人用浑浊的嗓音问她:“喂,你在给谁打电话?”

    薄幸月克制住忐忑,撒谎不眨眼道:“没有,我马上到地方了,让我朋友过来。”

    中年男人把车停了下来,不知道要做什么。

    她把摩托车头盔扔在车上,往后退的时候,男人直接拽住她的头发,看样子是想把她往旁边的草丛里拉。

    薄幸月生平第一次控制地心颤,呼吸起伏不平,像是全身的血液往一处翻涌。

    拼尽了全力挣扎,却好像还是没有足够的力气抵挡。

    在最绝望最狼狈不堪之际,身后传来两车相碰的声音。

    那辆军用吉普直接将摩托车撞倒,摩托车被歪歪斜斜地撞到田埂里。

    一双修长的腿从车上下来。

    季云淮穿着凌厉的军装,橄榄绿的领带在军衬前飘扬。

    他动作迅猛,将中年男人反手擒拿后,又用军靴踹过去几脚,每一下都又重又狠。

    中年男人匍匐在地上,再无抵抗之力。

    季云淮半蹲下来,摘下自己的军帽,重新戴在她头顶,动作轻柔得不像话。

    薄幸月从来没哪一刻心里脆弱成这样,委屈、难受、劫后余生,各类情绪交杂在一起,忍着眼眶里的泪珠盈盈打转。

    最终还是没让泪落下来。

    她脸色惨白,牙齿咬在唇上,留下深深浅浅的痕迹。

    一派楚楚可怜,完全是没回过神的模样。

    跟第一眼在后巷见到的高高在上的少女,简直是天壤之别。

    季云淮低垂睨眼,眼神写着无声的温柔。

    目光在她身上逡巡后,话语强调带着安抚性质的平和:“走了,我们回去。”

    她都没来得及问他为什么会及时过来,只是内心安定下来,被安全感充盈着。

    薄幸月跌坐在泥地里,衣服泥泞不堪,身上还有几根杂草。

    而季云淮同样不好受,天空中绵密的雨丝将他的乌发浸得湿润。

    他面孔汗津津的,下颌线利落分明,那场打架让他军衬的领扣开了几颗,显得随性又不羁。

    薄幸月拍拍手掌,还想靠自己站起来。

    没想到双腿一发软,一股有力的力量将人圈在怀里,三下两下给抱起来。

    他胸口憋着口气。

    那感觉很像当初知道她接近自己有目的,还要任由她玩弄的无奈。

    等一起回到车里时,两人相顾无言,均被雨浇了个透。

    薄幸月的发尾往下淌着水,映在衣服上,化成一朵朵水花。

    季云淮将吉普内的暖气打开,又找了条干净的毛巾递过去:“先擦擦。”

    车窗外风雨交加,雨珠在窗上蜿蜒下一道道水痕。

    “谢谢。”

    她怔怔接过,看到他手臂蜿蜒着的青筋,机械地擦拭着额前的雨水。

    一时间只觉得手脚僵硬,浑身发麻。

    “这件事儿的后续交给我来解决。”

    说完,季云淮启动吉普,开着车扬长而去。

    吉普停在招待所旁边,他不放心,跟着她一同进去,声线清冷:“先上楼。”

    重逢后,两人头一次待在同一个房间里。

    薄幸月面色仍旧不好看,殷红的唇色因寒冷发紫。

    他环视两圈,叮嘱说:“你在这坐会儿。”

    她坐在凳子上,任由身上的水珠往下淌。

    附近经常停热水,在不到规定的几小时内,淋浴出来的大多数都是冷水。

    季云淮去烧了几壶热水,等着水开。

    雨水黏腻,他慢条斯理脱了外套,军衬勾勒着他几块分明的腹肌。

    季云淮半倚在墙壁上,黑睫氤氲着湿意,喑哑的嗓音透过胸腔震颤,“水还冷着,要烧水,先等等。”

    她嗓音晦涩道:“没关系。”

    烧水壶动静很大,嗡嗡得跟汽车鸣笛一样,贯穿着人的耳膜。

    两人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。

    耳旁是烧水壶的声响,室外暴雨如瀑。

    阴暗不定的房间里,气氛如同山雨欲来风满楼。

    因回头看的动作,他的眼神幽暗了一瞬。

    被雨打湿后,单薄的衣衫根本遮不住什么,更何况现在的薄幸月眼底湿漉,褪去美艳的风情,犹如一只受了伤的可怜小兽。

    他滚了滚喉头,心底莫名被勾起来一丝燥热。

    同样是这样的下雨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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