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3章 暹罗结义-《风姿物语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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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艾尔铁诺历五六六年三月自由都市暹罗

    “喂!你说老大这是什么意思?”

    “不知道,他是不是把这当成某种改版游戏,以为只要结拜,忠诚度就永远不会下降。”

    “这姑且不论,以老大的文化水平,你认为他可能知道那种游戏吗?”

    “唔……这倒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们两个在那边说些什么?”发现自己的意见遭到漠视,兰斯洛颇为火大,不满意源五郎、有雪在听到他的意见之后,立刻窃窃私语起来。

    “没……没什么,大家继续,大家继续。”有雪笑着脸,打着哈哈。

    “关于我的提议,不知道大家有没有什么意见。”兰斯洛环视众人一眼,道:“我很开明的,有什么意见,尽管提出来。”话是这么说,不过有雪知道提出反对意见,只是自找倒霉;源五郎则是在思索这提议若是成立,会造成什么影响,自己又能不能利用这影响来做些什么?

    暂且不论这提议背后的意图,在大陆上,结义金兰,是种极高层的誓盟,那象征着一群男子之间,因誓约而后市祸福相依,生死与共,永不离弃。如有违誓,则终生为人所不齿。

    尽管如此,并不是每一个誓约都能被贯彻以终。虽然在大陆上,确实是有不少异姓兄弟的故事,传为美谈;但相对的,也有许多遭到践踏的誓约,每一步都伴随着悔恨的陈迹……

    无可置疑,兰斯洛提出了一个让人不得不正视的提案,问题是,其它人的意向如何呢?花次郎以一贯的倨傲姿势,把目光高高抬起。他压根儿就不认为这群人有与他结拜的资格,源五郎身份不明,另外两个人简直是杂渣那一级的,抱着是什么居心都不知道,这种结义简直可笑。

    最后,有雪第一个表示赞成,从他雪特人的立场来看,不管怎样都不会吃亏,这好比穷人永远热爱与人共享财产,是同样的道理。

    源五郎迟疑了一会儿。这个外表看来极度柔媚的美男子,有着短暂的沉默,跟着,他若有所思地笑了,朗声道:“好啊!就结拜吧,能与大家结为兄弟,五郎觉得非常荣幸呢!”

    一旁的花次郎有些吃惊,没有想到源五郎会如此自折身份;但是,再想深一层,从他在打赌的那些话看来,这人对兰斯洛几乎保持着绝对袒护的态度,那么会有这样的举动,也就不奇怪了。

    兰斯洛也有些意外。虽然没有像花次郎那么明显,但自己也感觉得出,这外表文弱的源五郎,绝非如此简单,他会这么干脆地一口答应,确实和预料中不同。

    四个人里面,有三个人同意,该算是多数通过了,虽然没有拉到花次郎下海,让兰斯洛暗呼可惜,不过这也是想当然尔的事,并不奇怪。

    兰斯洛道:“既然大家都同意了,那我们现在当天立誓,歃血为盟。”

    “老大,要不要准备香案?”

    “好哇,你连三牲祭礼一块儿准备吧!”

    “喔,那我就去……”

    “去死啦!”

    看着兰斯洛瞪大眼睛,有雪终于领悟兄长说的是反话,安静地开上嘴。

    “英雄也有落魄时,虽然我们今日一文不名,但我相信日后大家都能出人头地的。”

    兰斯洛道:“我听老头……嗯,我听人说过,结义首重诚心,只要我们有心,形式上的东西就不必了。”说着,他取出了个盛满清水的小碗,跟着拋去手里的匕首,转而抽出了腰间的宝刀。

    “为了表示诚意,古时有人斩鸡头立誓,亦有英雄壮士断腕,我兰斯洛遥想前人,雄心不已,今日决意效法古人……”

    “哇!老大,别乱来,手很重要,不能乱断啊……”

    有雪声音未完,兰斯洛已手起刀落,用刀尖在指头上刺破一点,滴了小小一滴血进碗里,动作落差之大,让素来以寡廉鲜耻著称的雪特人,吃惊得险些吓掉了下巴。

    “本来呢,血是要流多一点,以表心迹,不过我体谅大家身体虚,滴一滴聊表心意,这样就可以了。”心里打着歪主意,兰斯洛大言不惭,开始宣誓。

    “我,兰斯洛,从今日起愿与诸位兄弟,同甘共苦,祸福相依,如有违誓,教我日后不得善终。”

    誓言听起来很完美,但不知是发音不正,还是怎样,当说到具体誓言时,兰斯洛念的却是同甘共“煮”、祸福相“离”。姑且不论“同甘”,很明显的,这个提议结拜的男子,一点都没有与兄弟“共苦”的意愿。

    而这一点也默默地看在其它人眼里,源五郎苦笑一声,提刀刺破手指,朗声宣誓。

    “我,源五郎,从今日起愿与诸位兄弟,同甘共苦,祸福相依,如有违誓,教我日后天打雷劈,不得好死。”

    他咬字清晰,誓言也说得极为分明,无可挑剔,只不过,当他口里宣誓,脚底却背着兰斯洛,在地底写“不”字,这叫“君看睢阳雁,各有稻梁谋”,反正你不仁,我不义,大家也没什么可说的。

    有雪的位置在他背后,看到这幕光景,什么担心都放下了,源五郎才一说完,立刻夹手抢过钢刀,刺破手指,嘴里叽哩咕噜地说了一堆。

    “我,天地有雪,从今日起愿与诸位兄弟,同甘共苦,袖裆相依,如有违誓,教我日后天打雷劈,不得好死,粉身碎骨,挫骨扬灰,五雷轰顶,男盗女娼,一门英烈,绝子绝孙,上刀山,下油锅……”

    嘴上发誓像吃生菜,脚底就不不不不不不不不……地“不”个不停,兰斯洛看不见,还以为这雪特人真是豁了出去,发那么多毒誓也不怕应誓,果然忠肝义胆、义薄云天到了极点。

    在上方俯视的花次郎,把这场荒谬的结拜看得一清二楚,本来气愤的心情,不禁有些啼笑皆非。这三个伪君子的结义竟然是如此结法,日后情谊可想而知,只怕不用大难临头,就各自争着先飞了。

    或许是想讥嘲一下吧:当有雪发完誓,花次郎蓦地跃下树来,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中,取过宝刀,席地坐下,冷笑出声。

    “哼:各位拜的好兄弟啊!小弟受诸位豪情感召,自身虽然不才,故也效法一二。”

    说着,也学有雪适才的姿态,信口胡诌。

    “我,花次郎,从今日起愿意与诸位兄弟,同甘共苦,祸福相依,如违此誓,情愿日后万雷轰顶,万箭穿心,万蛆钻脑,万蚁蚀身,万毒侵体,万……”

    誓言说了一堆,刀子却只是在手腕旁晃来晃去,反正大家做戏而已,这血滴不滴,早已没了意义。话还没说完,源五郎突然往左一跌,撞倒了旁边的有雪,而有雪好死不死,整个人压往正满口胡言的花次郎。

    有雪甫动,花次郎立即警觉,空着的左手推出擒拿,要把有雪摔出,却有一股诡异劲道透过有雪急速袭来,花次郎一时应变不及,推出的左手给反压了回去。

    只听见“唉唷”一声叫痛,有雪给花次郎投掷了出去,而后者却怔怔地楞住,看着自己的手腕。有雪刚才那一压,恰好让刀刃自他手腕上划过,登时血流如注,一道血流,自手腕成串滴往碗中。

    “哗!表明心迹也不必割成这样吧,花老二,我要对你另眼相看,你真是义气中的义气,义得不能再义了。”还弄不清楚状况的兰斯洛,感动、佩服得五体投地。

    花次郎则是楞在当场,他知道兰斯洛的刃有古怪,所以刚才急凝护体真气在左手,自信能挡住任何利器一击,哪知却还是给伤了,这柄神兵……可能比估计中更有来头…

    兰斯洛瞧他对刀发呆,全中不安,赶忙将刀取回,而花次郎看到了手腕上的血迹,这才清醒过来,在感到剧痛之余,他爆发了盛怒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你们……”

    “唉!真可怜,有人打赌赌得快,输得更快喔!”

    源五郎别过脸轻叹,一脸无辜的表情,而有雪则是满面惊诧,喃喃道:“哇!誓言发得那么毒,全是万字辈的,花二哥你不怕将来应誓,死得奇惨无比啊!”

    誓已经发了,生米早成熟饭,此时发恼无济于事,总不成当场就宰了这三人出气吧!

    百般气恼之下,花次郎吃了这个闷亏,恨恨地瞪了源五郎一眼,重新坐下,冷笑道:“大家走着瞧!”

    兰斯洛这时也看了出来,花次郎挨了个大闷棍,只是此刻不宜趁着便宜卖乖,还是打铁趁热,正事要紧。

    “好,既然大家都那么有心,我非常欣慰,我们四兄弟现在决定一下排行吧!”

    兰斯洛道:“我今年一百二十五,大家呢?”

    为了某些虚荣心,兰斯洛虚报了岁数。

    抢在有雪之前,源五郎笑道:“小弟今年十八,非常年轻,还请诸位兄长指教。”

    他外表虽然年轻,但照风之大陆的常理来判断的话,至少也过一百,这么说不但是窜改,还大大有可能是省略百位数之后的结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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