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7章 荒野惊变生肘腋-《风姿物语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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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艾尔铁诺历五六五年十月大雪山

    群山环抱,终年飞雪,主峰的议事厅内,此刻却既难得又理所当然地满是肃杀之气。理所当然,是因为此地本来便是与死亡相伴的城市,但对于一群早已脱离学员身份,名声远扬大陆各地的高级干部来说,死亡又是一件陌生许久的事。

    今时今日,以大雪山在风之大陆上的地位,会遇到难以解决的敌人,简直是件不可思议的事。但是,近月来,先是为了一人,闹得派中上下鸡飞狗跳,在五天前,又出现一批不知死活的小丑,狂妄地向大雪山正式挑战,而五天后的现在,这群小丑居然未受到应有的惩罚,反而依旧以眼中钉的角色活跃在自由都市。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?

    “解释吧!”在会议桌首位,穿着青色长袍,面色冷峻的紫髯汉子道:“在这轮报告之后,若是尔等无法做出任何让我满意的解释,就用生命来尽尔应尽的职责吧!”

    声音铿锵有力,在座十八名干部无不心中紧张,虽是代理校长职务,但这长期以来执掌大雪山刑罚的教务长,“幽冥王”严正,仍有其不容冒犯的尊严与实力。

    “教务长,各位同袍,就由我的情报组作个开头吧。”

    一个瘦小男子率先发言,而在众人无声同意后,相关报告立即呈上,而在其朗诵声中,席间众人开始对敌人资料有了认识。

    “白飞:艾尔铁诺四一六年,出身于雷因斯白字世家,旁系,修业于雷因斯王立稷下学宫,艺成后获推荐进入太古魔道研究院,担任神官,但于修业结束前因故肄业,自愿请调西西科嘉岛,并于岛上七年军旅生涯中与韩特并肩作战,战功彪炳。七年役满后离岛,与韩特拆夥,其后五十三年动向不详。

    其人智勇双全,谋率周详,武功根源于白家基础武技。“

    当说到出身于雷因斯白家时,众人稍稍提高注意。白字世家数百年前曾一度势力雄强,睥睨天下,与白鹿洞并称“双白”,如今虽是家道中落,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,倘若此人是白家嫡系,背后有白字世家整体在撑腰,事情就变得复杂多了。所幸,一句旁系,解了大家的困惑。

    “韩特:出身不详,年纪不详,艾尔铁诺五零五年,崛起于西西科嘉岛,结识白飞,两人搭档七年。拆夥之后,以奖金猎人为业,起初受雇于雷因斯,三年间斩杀逾境魔物两千,并于库德利一役中声名大噪,其后,于大陆各地广接任务,惯常出没于自由都市一带,并从十年前起,号称是自由都市里仇家最多的前三名之一。擅用快剑,以天亟剑法成名,为人机警多智,在本派年前的评估中,是年轻一代最有实力与潜力的五十人之一。

    附注:极度贪财,嗜钱如命。“

    报到韩特时,干部们只是稍稍留神,主要还在分析适才那白家新人的资料,因为此人他们完全陌生。至于韩特,在会议之前,他们就已经知道敌人主力是此人,而这人的江湖名气,也早已到了值得注意的地步,所以对这年轻一代的知名好手,干部们并不陌生。

    “与他们同行的,还有一名不会武功的女娃儿。根据底下的报告,他们是在沙尔柱与目标接触,并取得黄金像,并在希尔恩正式向本派挑衅,此后一直与本派的实习学员交战,直至此刻,集结在托尔夫市的学员,正对他们发动攻击。”

    瘦小男子道:“只是,最新情报,昨晚学员们遭遇第一目标,双方发生战斗,中了第一目标的埋伏,损失颇重,今日围攻的成功率不高,以上就是情报组的报告。”说完,他向首席的严正敬畏地投去目光,道:“我所要补充的是,为求确实性,这份报告直接由‘彼方’制作。”

    此言一出,座上干部无不震动,就连身为首座的严正,都罕有地眉头一皱。为了某个理由,大雪山的情报部门,千多年来始终和另外一个势力相结合,倚仗对方的技术与人力,这是大雪山不为人知的最高机密。而这代号“彼方”的合作对象也确有其实力,情报网遍布大陆,在“彼方”的字典里,几乎没有“秘密”这个字眼。

    而这次的报告,既然是“彼方”亲自制作,会用到“因故”而不写明,已经是不寻常,而“不详”这字眼更是难以想像。比起麾下的学员刺杀失手,在座干部更想不到彼方也会有查不出来的东西。这么说,这两个年轻人果真是大有来头罗!

    听完报告,严正冷声道:“这些解释并不足以开释尔等的罪责,特别是在校长大人出巡的这种时候,上演出此等丑态,堕我大雪山声威,日后何以交代。”

    此时,大雪山的最高权力者,山中老人,并不在学园内,而是在本月初外出云游。这个位列“三大神剑”之一的顶级强者,却有着全大陆皆知的恶劣嗜好,一想起校长大人出游的理由,所有干部不禁摇头大叹。

    “启禀教务长,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,确实是我等失职。”左首的一位独目老者,在同僚的目光推举下起立发言,虽然对上司满心敬畏,但他的发言仍不卑不亢,未失去大雪山高等干部的尊严,“但是,这也是因为第一目标太过棘手的缘故,如果不是因为众家兄弟没有着手处,又怎么会闹至今天这个地步!”

    讲到所谓的第一目标,众人俱是面露尴尬之色,他们都是或都曾是一流的杀手,无论目标武功多强、心机多狡诈、环境多困难,都不会令他们畏惧;但是面对一个背后靠山太大,既杀不得,连伤了都怕难以善了的目标,实在是缚手缚脚,所以事情一开始时,所有人都抱着能推则推的踢皮球心理,把事情交给低层学员,甚至是实习学员来处理,自己落个干净清闲。哪想到一拖拖出问题,现在居然丢了这么大的脸。

    不过现在简单多了,既然目标换了不相干的人,虽然听起来都是极有潜力的新人,日后可能大有成就的优秀人才,可是目前还不成气候,只要干部级人物亲自出马,他们有信心,这帮年轻人没有一个能活过三天。

    严正从左至右,横视各个干部;每个人都是羞愧不安的表情,表示愿意负责此事的态度。在沉默盏茶时间后,他道:“我明白尔等的难处,也知道责任不能全算在尔等身上,但既然现在第一要务只是取回黄金像,与第一目标无直接关系,那尔等就可放心做事了吧!”

    “我严正以代理校长的身份,在此下令,各级干部由此刻起,发动手上最强力量,在最短时间之内,把向我大雪山挑衅的愚昧之徒,由这世上抹……”

    命令中途打住,另一样东西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。一名隶属情报组的部下,将刚刚收到的最新讯息传到长官手上。那名瘦小男子,情报组长子群瞥了内文两眼后,脸色大变,起身报告道:“‘彼方’从自由都市送来的最新情报,第一级紧急公函。学员们对韩特一党人的袭击行动,已经宣告失败了……”

    在实力原本就有差距,而又另外受了伤的情形下,失败是意料中事。干部们互望一眼,不明白这样的消息有什么价值,需要动用到第一级紧急公函的状况。

    “还有一件事要特别报告的,是‘彼方’首脑附在公函里的亲笔信。”

    子群的声音听来气急败坏,看来重要问题就在此处,“里面提到,韩特这一党人,特别是韩特本人,有极大的利用价值,请大雪山仅给予其应有的惩戒。”

    “仅”给予其应有的惩戒………这是什么意思?

    这段话令议事厅内一片哗然,对方的话虽然莫名其妙,但意义是很明显的,就是不希望韩特一行人受到致命伤害,也就是变相为这三人讨保。

    “荒唐,他们自以为是什么东西?居然胆敢干涉我派的行事。”座上的干部之一,教师明道,愤怒地重击桌子,“敢正面向我大雪山挑衅?应得的惩戒只有死,这难道还有第二句话说吗?”

    这次袭击中,明道麾下的学员死伤不少,身为教师的他尤感痛心,态度尤为强硬。

    不论是个人还是组织,想对大雪山进行干预,实力是首要条件,而“彼方”有上得了台面的筹码吗?

    有!绝对的有!

    “我知道各位都对此愤怒,我子群也身有同感,但情报组还是要提醒各位一事。”子群立身道:“直到后年为止,我们与彼方还有三十七个企画案在合作,如果中途停止,会造成难以接受的重大损失,而且,如果双方关系破裂,依情报组的评估,彼方有能力让大雪山整整一月与外界音讯断绝,所以请各位仔细考虑。”

    众人面面相觑,尽管不像子群那么清楚,他们对彼方也非一无所知,虽说他们有信心克服这些威胁,但如果因为自己的独断,使本派受到损失,那就大大不好,所以众人最后仍是将目光移到主事者身上。

    对方实力是肯定的,那么要确认的就是牵涉的程度。

    严正道:“收讯时有没有确认过,韩特与彼方的关系?”

    特别是,韩特是否在彼方授意下行动,那代表面对敌人层次的不同,尤要认清。

    “有,彼方回应,韩特不是他们的人,与他们毫无关系,只是目前有重大计划要利用他,不希望他有什么重大损伤。”

    这话当然可信度不高,但是要保人的态度是十分坚决的。严正为此沉吟不语,既为了创派以来与彼方的良好交谊,也为了他很清楚彼方实力的正体,既然校长不在,身为代理人的自己必须十二万分地慎重……只是,大雪山的尊严不能不顾啊!若给对方一吓而退,今后颜面何存,如何面对山中十万子弟!

    一番考虑后,严正有决定了。

    “能影响大雪山校务决议的,只有大雪山本身,任何势力想要干预都是痴心妄想,我等绝不向任何威胁妥协。”严正缓声道:“但是,念在我等与彼方长年来的情谊,就姑且宽容一面,在二十一天内,让彼方将他们的计画进行完,而时间一到,不论彼方回答如何,一概没有人情可讲。”

    众人彼此相望,觉得这是两全其美的方法,但对那三名狂徒,这会不会太便宜他们了。

    “当然不会,所谓二十一天的时间,是我等不派出一级高手的宽容,但仍会对取回黄金像一事,做出行动。”

    结果,这就是大雪山的最后决定。

    问题是,那到底会派什么样的人执行任务呢?

    “老伯伯!”失意之下乍逢故人,爱菱高兴得立刻扑了上去,“你怎么会来这里的?”

    “来找你的啊。”见到爱菱对己亲匿,老人显得很高兴,“打从你走了之后,我就常常想起你,你说事情办好了以后就来陪我,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,左想右想,我就跟着你们了,唉!一路上打打杀杀的,险些连老头儿我也被连累了,年轻人就是这点不好。”

    “老伯伯你一直跟着我们啊!”爱菱道:“那……刚才的那些,你一定也看到了。”

    “当然看到了,简直是丢死人了。”赤先生轻蔑道:“顶尖的设备,却被不良的设计和粗劣的组装弄得乱七八糟,搞到连半成威力都不剩,真是丢人现眼,连伯伯我在一旁都觉得难过啊。”

    “果然连您也这么觉得……”得到这种评价,爱菱满心沮丧,但是,旋即又燃起了新的希望,“那样的话,可不可以请伯伯现在就开始教我太古魔道的知识,如果我能从头学好,就不会做出这么容易坏的东西了。”

    “啊?现在就要教?这……不太好吧!”爱菱的要求,老人面露难色,似乎大有困扰。

    “是啊,伯伯你原本就答应以后要教我的,现在我急需要用,就求求您现在就开始教我,拜托啦!”

    在爱菱的苦缠下,老人最后还是答应了。想着自己有了明师,指日便可大有长进,爱菱为之雀跃不已,却没注意到老人眼中深思的神色。

    “丫头,你且莫高兴,我要说在前头,我的修业是很辛苦的,跟我学东西,倘若吃不了苦头,是学不成的喔!”

    “您放心,我很能吃苦的,我会好好学,什么苦都不怕。”

    “还有一点,我的教法很怪,但都是为了你好,不管以后接受的训练有多特别,你都不许怀疑,知道吗?”

    “知道!”

    听着爱菱大声地回答,老人这才有了安心的微笑。

    “在开始学艺之前,你必须要选一位神明,做为自己的守护神,将来在学习上有任何危险,神明都会佑护你安然度过。这是所有魔道士必须的手续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我又不是要当魔道士。”

    “都一样,太古魔道也是魔法的一环。”赤先生道:“这门又被称为科学的学问,在最古远以前的时代所用的魔法,就是太古魔道,虽然和我们这个时代所使用的魔法大不相同,但还是有很多相关地方,太古魔道里对矿物的知识,影响了炼金术的诞生;而有关天文的知识,也变成了我们现在使用的占星术法,所以这两者之间是互通的。”

    这些知识,是雷因斯学园教导魔法时,都会说的启蒙课程,但爱菱初次听闻,便觉得大为惊奇,闻所未闻。再想一想,到底选择哪一位神明来当守护神比较好呢?自己对魔法世界知道的实在有限啊!

    “唔!你就没有一些平常信仰的神明吗?那些也可以啊,你不是正式学魔法,不用考虑太多,只要有个形式就可以了。”

    “哈!有了。”爱菱喜道:“我就请仙得法歌大神来当我的守护神好了。”

    “仙得法歌?那是什么神明?”老人听得一呆,实在想不起来以前曾听过这号神明,“丫头,你信的是什么神?我怎么从来没听过?”

    “我也不知道耶,家里有在祭祀,我也就跟着信了。”爱菱吐吐舌头,说出信仰的来历。其实她根本也不知道仙得法歌是什么神,以一个长年住在魔界边境的人来说,会有正常信仰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。

    “这就奇怪了,那是什么宗教……”大陆上以雷因斯为信仰中心,但其他地方仍是有一些独立的零星宗教,老人思索片刻,将仙得法歌在口中念了几遍,点头道:“呃!既然这是你的信仰,那就请他作你的守护神吧!只要你够诚心,他一定会保佑你的。”

    老人口中念了几句,算是结束一个简短仪式,跟着,他要开始教授课程了。两人这时已离开原来的饭厅残骸,来到不远处的一间废宅,赤先生也不多话,走到墙角边一件给布盖起的物件旁,掀起遮布,道:“这是课程修练的第一件道具,锻练体力用的特制三角木马!”

    “三角木马!”爱菱惊呼一声,瞪着眼前的怪东西。那是一匹尺余见方的木制迷你马,外表完全没经过修饰,全是粗劣木纹,马背上安放了马鞍,应该是给人骑的,但是就不知道骑这木马有什么意义?

    赤先生道:“当你骑上这木马,木马里的机关就会剧烈震动,你就要像驯服悍马一样,紧紧抓住,能连续撑上十二时辰不给震下来,木马会静止不动,就算驯服成功。而只要丫头你能让木马不动,就算过了第一关了!”

    爱菱还是不懂,也许这机关设计得不错,但是和教学有什么关系?

    “当然有关系。”赤先生道:“当一个优秀的创师,要长时间守在火炉旁不眠不休,体力是最重要的东西,当然要特别加强,你有意见吗?”

    原来是这么回事!爱菱听得大有道理,原来当个创师,身体一定要强健,自己师兄不就有着一身好武功吗?想到这里,脑里不禁悠悠神往,难以想像是否父亲当年也曾接受这样的训练。

    “既然知道,就给我上马,今天第一天,简单试一下就好。”赤先生转转木马耳朵,道:“我调整过了,木马只会在原地颠簸,不会四处乱跑,就算是让你适应一下好了。”

    只在原地颠簸,那应该还好吧!

    尽管对自己的体力没什么自信,但想来既然没危险,爱菱也就快手快脚地骑了上去,拍拍木马,轻声道:“马先生啊马先生,别人蹲马步,我们骑木马,一切就拜托你了哦!”

    赤先生开动机括,却见那木马一抬头,两眼冒红,跟着就猛烈地上下甩动起来,还不停地摇晃脑袋,要把背上乘者狠狠地摔下地。爱菱觉得自己就像置身在惊涛骇浪中,方向感全失,胃里的液体一股脑地涌向嘴里,心里怕的不得了,饶是如此,手里却死抱着马颈不放,闭上眼睛,拼命地向自己的守护神祷告。

    只是神明似乎不愿给她什么帮助,在机关开动满五分钟后,木马疯狂地一下跳动,将搂住马颈的双手震松,跟着后蹄一扬,小小的身影就此飞向空中。

    “啊呀!忘了这点,以空间的概念,正上方也算是原地啊!”赤先生叹息声中,少女摔落在马背上,跟着滚落地面。

    “早就说过了,我的教学是很严苛的,你这样子还差得太远,明天我还会给你更严的鞭策,如果受不了,现在还来得及退出,你好好想想。”

    “我……绝不放弃,请伯伯继续给我鞭策,让我再骑一次……”

    就这样,当白飞好不容易将韩特的情绪安抚下来,决定给爱菱小小惩罚了事,回来的两人,却看到爱菱呆坐在瓦砾堆中,一脸尘泥,额角渗血,一副累得半死的模样,惊讶之余,连仅有的怒气也不翼而飞。

    爱菱推说是给倒下的半根柱子擦伤,白飞虽然心里暗自讶异,却立刻责怪出手点穴的韩特,而韩特自认理亏之后,也就打消了原先要掐着爱菱脖子逼她拆义肢的打算。这或许算是意料之外的收获吧!

    而接下来面对的,就是韩白两人的怀疑,爱菱是从哪里弄来这些机件的,照理说,身无恒产的少女,不该有能力买到这些东西啊!而爱菱照着先前想好的答案信口胡诌,主要的机件是离家时偷带出来,而假手部份则是在武器店的垃圾堆里捡来,当时因此触发灵感,所以才会想到制作义肢。由于相形之下,这答案比“所有东西都是在托尔夫的武器杂货店里提来”要合理得多,所以韩白两人就半信半疑地接受了。

    另一方面,他们也没有那么多闲暇去注意这问题。依照白飞的计画,在这场战役结束之后,就要加紧赶路,以拉开距离。所以三人几乎是连多睡一晚的时间都没有,当天夜里就乘着月色赶路,如此连赶不停,连续数日。

    爱菱与赤先生约定,每晚碰面时说出第二天行进的路线,并沿途留下记号,以便老人能寻迹赶上。少女对老人拖着病体衔尾赶路一事,心里十分担忧,但在赤先生的坚持下,也莫可奈何。而赤先生也当真脚力不俗,尽管会面时的气色不佳,但无论韩特怎么赶路,每当夜里爱菱悄悄溜出,赤先生总会在约好的地点等候,利用一点时间,指导爱菱当天课程,然后放任爱菱独自练习。

    而所谓的课程内容一成不变,就是骑木马;看来,在爱菱将这木马驯服之前,老人是没有教新东西的打算了。而爱菱也在此一方面上加意努力,几天过去,在过人毅力下,她已经能牢牢勒住马颈,任由木马到处狂奔,支撑过半时辰之久了。明显地进步,让赤先生都觉得有些意外。

    夜晚的特训,代价便在白天出现。连续两天,骑马训练结束后,睡不到一时辰,就被拖起来赶路,毫无精神可言的少女,一路跌跌撞撞,不是撞树摔倒,就是险些一头栽进山沟;韩白二人哭笑不得,便决定由白飞负责,把爱菱背在背上,舒舒服服地打盹赶路。所幸,两人仅是认为这是小女孩娇生惯养的贪睡习惯外,没有起任何疑心。

    时间过得飞快,眨眼六天已逝。六天里,除了偶尔有感觉到被人监视,但不久便给甩开外,并没有受到任何袭击。推算起来,大雪山应是禁止了实力差太多的实习学员作无谓牺牲;而比较高明的好手,临时调来需要点时间,就此让三人有了全心赶路的余裕。

    第六天清早,韩白两人起床梳洗,留下酣睡中的爱菱,一起踱至前院。

    接下来的路程,将有十来天的时间,路上没有任何城市,也无法进行补给,所以,昨天趁夜已经将大小东西补齐,预备今天之后的山野跋涉。

    今天是个细雨天,阴阴的天气,如丝小雨轻洒在脸上,让人一阵清凉。

    “喂!感觉到了吗?”韩特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。

    “什么东西?雨吗?感觉很有浪漫气息啊!”白飞的声音有些低沉。

    韩特为之失笑,和自己这种完全草莽出身比较,白飞是属于世家公子的,尽管是落魄王孙,但所接受的正规教育,让他极富文才与重视骑士精神,更有着白家人出名的浪漫主义,以前在恶魔岛上,每逢闲时,他不和众人一起打牌赌博,而是独自作诗绘画,特别是这样的细雨天,他认为这是最有诗兴的日子。而打从今早起床后,一向冷静睿智的友人,也就有那么几分的痴狂气发作。

    “脑袋清醒一点吧!这种时候还那么迷迷糊糊,我们真的看不到明天太阳了。”

    “呵呵,无所谓,看这样子,明天多半也是阴天……”沉吟片刻,白飞接受了韩特的点醒,打起精神,认真地回答。

    “嗯,昨天还没有,今天一早才有的感觉,还不错,比预计中多拖了一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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