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二章-《少年的你,如此美丽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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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郑易推测,魏莱原本就要去学校附近,因靠近学校而无意中想起联系徐渺,才给她打了电话。或许约徐渺出来见一面。

    他甚至推测,见面的地方就是后山。她也知道徐家父母看徐渺看得严,在校外不可能见面,在校内,就只有学校后山,那是死角。

    陈念摇摇头:“不要紧。”

    徐渺说:“之前你被欺负的事被警察知道,刚好撞上她失踪死掉,被打扰得没心思学习了吧。”

    “还好。”

    “也不知道后山调查得怎么样。希望没人见你去过那里,也不要跟电视里演的一样查到什么头发丝之类的,不然你麻烦一堆。你放心,我只说魏莱约我去后山,没说她约了你。”

    陈念没答话。

    一整天,她时不时看后山,即使徐渺没说,警察会在那里发现什么,血迹,脚印,头发,纤维?多天前的暴雨冲得掉吗?

    如果找到和她相关的证据,她会立刻被带去警局,接受更高强度的审问,就看她熬不熬得过。

    或者,如果发现关键的证据,她就直接完了。

    而此刻,北野在做什么?

    职专的老师快下班时,办公室外传来震天的摩托车刹车声。

    不羁的少年摘下头盔,暗中扯松了衬衫袖口的纽扣,他几步跃上台阶,随意敲一下门,不等应答就进了办公室。

    老师望着门外的摩托车若有所思,蓦地想起前天警方交代过的“雨衣人”描述;他这儿有好几个符合的,但那天几个便衣看过后也没给个准信,没想今天又来一个。

    北野的身世,那样的父亲母亲;这样的孩子受同龄人排挤,融不进圈子里;他长得好看,读书时总有女孩子追,但他态度恶劣得很,像骨子里厌恶女性一样。

    “老师。”北野声音微冷,不太耐烦。

    “哦。”老师回过神来,“领结业证啊。”他在柜子里找,边找边搭话,“你这段时间旷课有些多。”

    北野理也不理。

    老师最终把结业证翻出来,还要多说点什么,北野皱眉去夺,猛一伸手,袖扣崩掉了。小手臂上赫然几道深深的指甲抓痕,还有新的刀疤。

    老师这才意识到,大热天的,他居然穿着长袖衬衫。

    但老师迅速收回目光,仿佛什么都没看到,说:“结业了,以后好好找工作啊。”

    “呵。”北野很冷淡,转身走了。

    老师冷汗直冒腿发软,一下坐到椅子上。听见摩托车声消失了,才慌忙拿起电话报警。

    陈念的手机贴身装着,一整天都没震动,她并不惶恐,却也并不平静。如果后山上找到和她有关的人证物证,郑易会打电话来的,或者直接来人?

    放学铃声一响,她就冲出学校,门口没有郑易。

    看来今天没有什么发现,可明天后天呢?

    门口也没有北野,不过他们约好在另一个地方见面。她喘着气,快跑到初遇的那条巷子时,离六点还差十分。

    她在附近弯弯绕绕,生怕有人跟着她,却也不知道在躲什么。

    快到六点,她跑去那个巷子口。

    无人的深巷,陈念盯着表盘,最后一分钟,还差十秒。

    她像一个逃亡的难民,等待黎明的船只。

    一秒,两秒……

    突然,远处传来嚣张而熟悉的摩托车响,陈念立刻回头,眼中迸发惊喜,如同见到失散的至亲。可车上的少年没有减速,弓着腰在车背上猛加油门,朝她扑面冲过来。

    势不可挡,他把她掳上摩托车,疾驰而去。

    她像一个麻袋趴在车上,书包里的课本倾囊而出,洒落一地。

    陈念颠簸得头晕目眩,不知过了多久,急刹车,她被他扛在肩上。

    车,桑树,落日,秋千,楼梯,卷帘门,稀里哗啦流水一样在她面前旋转。

    又回到那个昏暗的散发着闷热和潮湿木头气味的屋子里,他一把将她扔在床上。

    他压上去,捧起她的脸,吻她的嘴唇,动作粗暴,她又懵又慌。

    窗帘遮光,云层盖住夕阳,室内微醺的漆黑里,她看不清他的表情,却感觉到他的躯体很紧张,在发抖,像一把绷紧的弓。

    “警察马上来。”他抓住她的领口,猛地一撕,布帛裂开,人心抖。

    她惊愕,突然好像明白了。

    你骗我?

    她张着口,成了哑巴,一句话出不来,不停摇头。

    “听着,我很抱歉,”他声音微哽,力量全用于固定住她的脑袋;他把手上的红线拆下来系在她手上,“对不起,我以为会天衣无缝。”

    他以为,找不到魏莱的尸体,他们就不会被发现。他把案发现场打扫干净,血迹用土埋了;他把魏莱运到人迹罕至的三水桥上游,埋进淤泥。

    可手上的红绳松了,左手手指去勾,没想手中魏莱的一只鞋掉进水里。那晚暴风骤雨,帮他掩盖了抛尸的车辙,却也使他无法下水去捞。

    即使你做了所有的计划和安排,仍有一个词叫意外。

    而谁又能料到,三水桥会在暴风雨的夜里垮掉。

    “这是天注定的意外,我不难过。”他说,带着赌命般的决绝。

    因为也是天注定的意外,让我遇见你。

    公平。

    “不行。”她摇头,“不行。有……别的办法……”

    “没有。”他狠狠蹙一下眉,眼中水光一闪而过,冒出嗜血的疯狂,像要把她看进骨子里,“不是赖青,我是那个雨衣人。”

    她根本不受骗,摇头:“不是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“不是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“不是。”

    “是!”

    “不是!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他几乎要没了辙。

    “那天晚上,你醒来,听见水声,你知道我在洗什么吗?”他在她耳边低低说了句话,一个秘密,

    她瞪大眼睛,极其痛苦地“呜”出一声,用力捶打他的胸,拼命摇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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