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九章-《玉玺记石头与水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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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不会希望看到任何家族丑闻的发生,如朱家这样直接把云氏之事揭开,华长史凭心而论,在最开始时他是极惊愕的。
朱家这样将自家错漏公之于众,就是明显将靶子递到旁人手里。即便到现在,华长史都想不通朱家因何让刑部介入此事。
凭朱家的势力与声望,未偿不能隐下此事。
穆安之看过华长史送来的审讯记录,将桌间云氏卷宗递给华长史,华长史读完后愈发忧心,“殿下,太平庵的审问不妨稍后请旨再继续。”
“来不及了。”短短时间,穆安之已经明白华长史心中慎重由何而来,不过,穆安之不是个自欺欺人的性情,他直接道,“哪怕我现在去向陛下请旨,我这里的审理速度他们都知晓,他们不会信。何况,我也没打算停下。继续审!”
“殿下——”华长史惊的声音有些拔高,连忙低沉下去,起身深施一礼,“请殿下三思啊,这蜂窝一捅,殿下怕是两面难讨好。”
华长史还是委婉,说什么两面难讨好。
穆安之只要深查此案,首当其中要得罪的就是那些想胳膊折在袖子里的豪门大族,甭看是他们自家人受诅咒,可诅咒之事向来不能拿到明面儿上说。
何况,咒魇之事多发生在家族内部,无冤无仇不认识的,平白也不会咒你。这种拿生辰八字做法的,必然是至亲。
豪门为了遮丑,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。
明明是你好心查案,查到最后倒成了这些人的公敌。
冤是不冤!
更何况,即便穆宣帝也不一定欣赏穆安之的正直,当年曹操大败袁绍,从袁绍那里搜出一堆书信,都是天山曹将暗通袁绍的。曹操当即令人将书信焚毁,以安众人之心。
没有哪一位主君会动摇臣心。
所以,不论是为长远计,还是为将来计,最好的办法就是立刻放下太平庵一案。那些人信也好不信也好,穆安之立刻脱手这烫手山芋,比什么都强。
袍摆扫过桌椅凳腿,穆安之自书案后起身,绕至前方双手扶起华长史,令华长史在下首坐了,穆安之在窗前负手而站,他的视线穿过窗外渐大的风雪,落入遥远暗沉的虚空。
“殿下,请殿下三思。”华长史再次劝谏。
绯色唇角勾出个淡淡弧度,穆安之回头道,“我又不是非要为这群人撞破头,只是可惜你们,跟着我真是没出路。”
“殿下哪里话,臣一辈子务虚,耽于书画文章,也是跟着殿下才真正做了几件实事。老杜那里也是一样的,跟着殿下,我们心里都踏实。这次也是我等所虑不周,至使殿下进退两难。”
“咱们都别说这些客套话了,郡主案与诅咒玉华的案子都有了眉目,可以抓人了。你们去负责这两件案子,待这两桩案子查出幕后之人,我再进宫同陛下先作回禀。”
云章郡主之事的背后主使是云氏小妾,李玉华被诅咒,主使之人就更荒唐了,竟是许家曾经的一户奴才,据说先前曾私吞许家给李玉华与生母李氏的银钱,多达数千两,这奴才被斩首,奴才的家人还在,因痛恨李玉华,遂用诅咒暗害于她。
多么荒谬,一个下人之子,就有这样的胆量,他从哪儿得知的李玉华的生辰八字,如何知道的太平庵的路子,此等阴私手段是谁指点于他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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