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云乔突然忍不住眼泪。 那双纤细脆弱的手,攥着他衣襟,将指节攥得发白,颤着身子,伏在他怀中掉泪。 泪水潺潺不止,她也难得哭出了声音。 那哭声丝毫没有隐忍,只有肆无忌惮的发泄。 她哭她的委屈,哭这世道的不公。 在这一刻,在萧璟跟前,卸下了所有的伪装。 在某一瞬,好似回到了可以哭闹的幼年时代。 哭泣委屈声中, 那些长久以来的防备,那些陌生的芥蒂,一一碎裂。 然后,那不可名状的对于萧璟的感情,在云乔心底种下了一根树苗,无声无息的一点点繁茂。 她哭了很久很久,很久很久。 萧璟抱着她,指腹插在她发间,一寸寸温柔爱抚。 他没有让她别哭,他只是低低叹息,那叹息声满带怜爱,从他喉间溢出落在云乔耳畔。 她泪眼潺潺从他怀里抬头,昂首看向他。 带着还未来得及散去的哭音问他:“你对你每一个女人,都这样温柔体贴怜爱照拂,句句蜜语甜言吗?” 今日之事, 于萧璟,不过寻常言语。 于云乔,却是这苦难人生里,第一次感受到救赎。 萧璟是第一个,也至今为止,唯一一个,同她讲,她是有血有肉的人,而非没有感知的死物。 因为这份温柔怜爱,因为那句你是有血有肉的人,对于云乔而言,太过罕见,太过难得,也太过珍贵。 所以,在云乔心底最深处那冰封之下,阴暗无望的心水幽暗处,凿开冰河雪原,往里透进一抹光亮。 像凛冽冬日天,灿烂灼灼的暖阳,像夏夜明月时,树下的洁白落花。 柔情脉脉,温柔怜爱,也烂漫至极。 让云乔的动心,来得无比轻易。 是啊,怎么会不心动呢。 你备受折辱,活得没有自尊,一点点被拔掉翅膀,一寸寸被砍去骨头, 世间所有人都在告诉你,你应当如此被规训, 你不配有喜怒,你不配有痛苦。 而他, 他同你讲,你是有血有肉的人。 他告诉你,你可以悲喜,可以愤怒,可以反抗,可以做你自己, 可以不被规训。 他目光的温柔怜爱在那一刻做不得假,你瞬时的心颤动容,也万般真切。 所以云乔问出了这句话。 她问他,你对你所有的女人,都是这般吗? 因为她开始动心,也开始在意,才有此一问。 而萧璟,也感受到了她的变化。 他低声轻笑,目光温柔怜爱,伏在她耳畔,认真道:“迄今为止,我只有过你,那日佛寺厢房,你应当有所察觉。” 云乔目光微凝,想起了那日的厢房的事。 他那日初次,的确和后来相比,差别巨大…… 可云乔也记得,后来她曾在花楼里瞧见过他。 能去花楼寻欢的男子,在他这个年纪,怎么会是初次…… 正是因为花楼见过他,她才从来没多想过那日佛寺初次时他的异常,反倒将他视作同沈砚一般的欢场浪子。 萧璟好似能读心一般,轻易窥破云乔心思。 哑然低笑,解释道:“那日花楼,我是为查案而去。你可以不信我的话,全当是哄你扯的谎,但我知晓,我今日所言,都是实话,半句不假。” …… 后来云乔回到沈府,夜半时分躺在榻上,阖眼之际,喃喃低语着他的话语,无声落了滴眼泪。 “你是有血有肉的人……” 这些年来,连至亲之人都觉得她该忍辱苟且,该卑微至极。 他们说,她不能有悲有怒,不能忤逆夫君,更不能不敬婆母。 即便婆母夫君对她没有半点尊重,即便她受尽委屈, 他们也不允许她不满。 逼着她活成可悲的泥塑木偶。 而萧璟却同她讲,她是个有血有肉的人,不是任人打骂的物件。 积年怨愤委屈,在那一刻,被人温柔抚过。 很久很久之后,即便云乔憎恨萧璟入骨, 也仍旧在想起今夜杏花疏影里,他温柔爱怜同她说这句话时, 第(2/3)页